保平安”(五)的预言完全吻合。可是续书却写她出嫁后服采鲜明地回娘家来探亲,这真是匪夷所思的败笔。倘果真可随时回娘家看看,还有必要名属薄命司吗?
贾惜春:续书中她的归宿是进栊翠庵一幢自然环境优美的单身女子的高级别墅。这不但与脂评叹“惜春为尼”说“公府千金至缁衣乞食”(二十二)的境况截然不同,也与正文说她“独卧青灯古佛旁”对不上号。栊翠庵难用“青灯古佛”来形容且不说,续书既让紫鹃陪伴惜春同去,那就也不是“独卧”了。
史湘云:有一种说法,以为原稿后来写宝玉沦为更夫,巧遇湘云,与其结为夫妻。这绝对信不得。那是另一种今已不见的文字很粗糙的续书抄本中的情节。但上世纪头几十年中,姜亮夫、陶秋英夫妇,吴宓、张宗祥等在清华大学读书或任职时还读到过,清人笔记中也有提及。后人构思这一情节,实与误解又附会小说中《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回目有关。
他们把“白首双星”解说成“白首夫妻”、“白头偕老”了,并以为是指宝玉、湘云。其实,它是“白首分离的夫妻”的意思,也非指宝、湘。黛玉曾疑心又出个“金玉姻缘”,故脂评说“何颦儿为其所惑”(三十一)!我们今天不要再“为其所惑”才好。
“双星”一词,在现当代或可有泛义,比如指一对明星;今天发射地球卫星还有“双星计划”;可它在从前只有一个用法,词义是固定的,即牛郎织女星。所以“七夕”也叫“双星节”。《骈字类编》中于“双星”词下,除一条“双星钱”不能算外,共收古籍例句九条,都是牛郎织女星的意思,未收的例子还能找出更多,却绝对找不到“双星”可泛指连理夫妻或两个随便什么人的例句。
金麒麟,虽是宝玉为湘云从张道士手中拿的,但后来却到了卫若兰身上。脂评正确理解回目含义指出:“后数十回若兰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纲伏于此回中。”(三十一)所以,梅节兄《史湘云结局探索》一文中曾揣测过,卫若兰与湘云婚后分离,是怀疑她曾与宝玉有染,疑点就起于这个金麒麟,因为它曾经是宝玉的。是否如此,难断定,但脂评有“湘云是自爱所误”(二十二)的话,倒似乎能与之相合。
这些姑且不去管它,湘云后来与丈夫分开独处,是可以肯定的。这既与其判词“湘江水逝楚云飞”和《乐中悲》曲“终究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五)合榫,又有其《白海棠和韵》诗句及脂评可证。脂评批“自是霜娥偏爱冷”句说:“又不脱自己将来形景”。(三十七)这里的“冷”,正寓其冷落孤寂处境。还有她“花因喜洁难寻偶”、“幽情欲向嫦娥诉”等句,也包含着同样的隐意。
续书让湘云完全“淡出”了,几乎没有她什么故事,也像写迎春一样,安排在贾母临终前来交待,让打听消息的人回来说:
老太太想史姑娘,叫我们去打听。哪里知道史姑娘哭得了不得,说是姑父得了暴病,大夫都瞧了,说这病只怕不能好,若变了个痨病,还可挨过四五年,所以史姑娘心里着急,又知道老太太病,只是不能过来请安。……(第一○九回)
这算什么?还有一点点像曹雪芹的文字吗?
妙玉:她是完全依附贾府过寄生生活的,其命运必然与贾府的兴衰成败密切相关。第四十一回,叙及妙玉不收刘姥姥吃过的成窑杯时,靖藏本有一条原文错乱难明、经红学家校读后的批说:
妙玉偏僻处,此所谓“过洁世同嫌”也。他日瓜洲渡口,各示劝惩,红颜固不能不屈从枯骨,岂不哀哉!(据1973年第2期《文物》中周汝昌校读文字)
校读是否合理,可以讨论,但基本意思我以为相差不远,也相信原稿确是那么写的,妙玉落难于由京师到江南途中的瓜洲渡口,也是合情理的,因为正文已预言她“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