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川想了想,说:“丢了兵权,掌握中枢要职也是个好选择。可是如今后起之秀寥寥无几,内阁还是由海良宜为主,太后总不能委屈花香漪做人妾室。这么一来,挑遍阒都也没有合适的人选。”
“阒都没有,可以往外看。”齐太傅写下启东两个字,说,“离北不成,启东还有机会。”
“戚大帅与陆广白皆未成婚,”沈泽川说,“那就只能是陆广白了。可是陆家与萧家乃是世交,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挑拨的关系。”
“你怎么不猜戚家呢?”齐太傅不满地说,“戚家除了戚竹音,有的是人。”
“总不会……”沈泽川面露诧异。
几日后,萧驰野陪同李建恒出城迎启东双将。陆广白与他一道回来,路上摘了头盔,说:“我一路上听着个消息,你知不知道?”
萧驰野打马前行,说:“什么?”
陆广白还没来得及说,后边策马而来的戚竹音便一把拍在他背后。
“大帅!”陆广白吃痛地喊道。
戚竹音少有的面露不快,她扶刀倾身,问萧驰野:“阒都什么时候传的流言?”
萧驰野更加不解。
戚竹音咬牙切齿地说:“有人要做我小娘。”
萧驰野一愣,说:“戚老帅要新纳妾室?”
“妾室,”戚竹音自嘲地说,“都传他要娶继室了!花三要做我小娘,她有我大么?”
第46章 宴席
花香漪确实没有戚竹音大, 她比戚竹音小了两岁。这些日子养在深宫里,消瘦了许多。她在太后案前见着了戚时雨的画像, 便了然了。
太后执了她的手,握了半晌, 才说:“老夫少妻,戚时雨还是会疼人。”
花香漪着着紫色宫装,伏首趴在太后膝上。太后抚着她的长发,说:“不必委屈, 花家女儿都是这般嫁出去的。你嫁与他,几年后, 便是启东五郡真正的夫人。”
殿里点了香,琉缃姑姑无声地示意丫鬟太监都退出去。
花香漪笑了笑, 说:“我就是舍不得姑母,苍郡那样远, 再想见您一次, 就得一年。”
“姑母也舍不得你。”太后轻轻抱住她, 她像小时候一样依偎着,听太后说,“哀家嫁与光诚爷时, 只有十五岁, 那一年离开荻城, 最舍不得的是家里的秋千。哀家从前喜欢坐上去, 随风荡一荡, 就能听见高墙之外的喧哗。母亲哄着哀家, 说来到这阒都王宫,只要哀家愿意,皇帝便会为哀家修个一模一样的秋千。”
花香漪静静地没有开口。
太后是光诚帝时期的盛宠之人,但是光诚帝给的,却不是太后想要的。当她跨入了阒都,就发觉夫君的宠爱只是天间云,她要不断地与后宫无数个女人争抢那片刻的欢愉。
阒都里最不值钱的便是情爱。
太后拍了拍花香漪的头,说:“来到了阒都,一眨眼已经三十七年。如今囡囡也要嫁了,哀家是真的老了。哀家在阒都,看见这世间是男儿强,因为他们能登科入仕,还能跨马横枪。女儿家被收入闺阁,教以德戒,任凭你天资聪慧、求学如渴,最终也要嫁了。”
太后眸中平静。
“父亲教哀家,说这世间他与皇帝便是哀家的头顶天,多么荒诞可笑,哀家做了皇后,是与皇帝平分天下,谁能做哀家的头顶天?谁也做不得哀家的头顶天!家里的兄弟个个昏庸无能,花家只能凭借嫁女来维系高门体面,一代一代,连声抱怨都不能有,这算什么骨肉至亲?既然世间要以强弱论成败,那么哀家也能赢。”
太后摸了摸花香漪的鬓。
“你且要记住,这一回,不是他戚时雨挑了你,而是你挑了他。哀家来日或许会败,但绝不是在现在。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