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箸都撤下去,换成了从府中带出来的一整套器具。
宴上众位宾客见着这一幕,已是见怪不怪。
容觉“唰”地一下,打开了折扇,挡在面前,微微偏过头对谢玄奚道:“你应当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场面吧?”
谢玄奚淡淡“嗯”了一声。
容觉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叹道:“那你得习惯一下,定京城就这么大,往后各家设宴,咱们与郡主多少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的场面,你估计还得见不少回。”
他说着,就忍不住想起当初第一回在承恩侯府上见着这幅场景的时候,他那时候还天真地以为这只是小郡主一时心血来潮,当然也有人不满,宴上高朋满座,个个非富即贵,为何偏她这般排场。
直到眼见着郡主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他们这些人的心态也从一开始的不解震撼变成了如今的尊重祝福。
毕竟定京城里勋贵子弟不少,多少家世平平门第不高的纨绔膏粱们尚且还有作奸犯科的恶行,而郡主出身如此显赫,却也只是摆摆架子而已,这爱好实在已经称得上朴素,他们宽容一些也是应该的。
他说完,才看见谢玄奚一脸波澜不惊,竟是半分惊讶也没有。
“你怎么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停扇问道。
谢玄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已经落座的少女,眉眼细致而昳丽,像这时节经了春雨的海棠。身上红衣如火,却不及她艳色煌煌。
他收回眼,嗓音清淡:“只是觉得情理之中罢了。”
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烦。
他从他娘身上已经对此有了深刻的认识,见着崔宝音,只觉得她做什么他都不会惊讶。
崔宝音落座后,便专心等待着采棠将饕餮抱过来,没等一会儿,她便忍不住转过头,望了望不远处坐着的一个穿粉衣的小姑娘。
小姑娘眼眶微红,长相与江红萼有几分相似,正伤心地望着她。此刻欲哭未哭,看起来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触及她的目光,小姑娘瞬时低下了头。
然而等她转回头,却又能感觉到她哀怨的目光。
崔宝音不耐烦地屈指敲了敲桌,转回头问折萱:“那是哪家的姑娘?”
折萱目光在众位贵女千金中一扫,便知道了自家郡主问的是谁,她正要答话,贺初窈却也在这时悄悄挪了过来,接过话茬答道:“她你都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有一回咱们去春荫河泛舟,有人折了枝桃花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