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是和宿将军有关的过往。他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没有。”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声开口:“不过属下查到了?另一桩事。”
他不敢卖关子,顿了?顿,一气呵成地开口:“俞坚身边有个亲信,数年?来事无巨细,皆是他操办,但这人恰恰在十六年?前离京回乡途中遭遇流匪,丢了?性命。属下顺着他生前交游行?迹多方查访,终于查到一人,名叫纪无患,与他乃是生死之交……事关重大,属下不敢擅作主张,但已?命人暗中寻得此人踪迹。”
“将人带来。”
“是。”苍叙领命,抱拳道是,而?后一人一马自飘渺雨夜中疾驰而?出,约莫两刻钟后,马背上便驮回一个潦倒瘦弱,形销骨立的男子。
纪无患正在睡梦中便被人扛来了?宣平侯府,乍一睁眼?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被苍叙拖拽着扔到书房,下意识抬眼?见着座上清癯俊美的男子时,更以为?犹在梦中。
好一会儿?,他才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混沌的脑子清醒下来:“我与阁下素无怨仇,阁下这是?”
不待谢玄奚开口,苍叙已?然冷笑出声:“你兴许不识得我家?公子,但俞坚这个名字,想来你总不会陌生。”
纪无患听见这个名字,面上神情陡然转变:“你们是俞坚的人?”他轻啐一口,“也罢,这些年?东躲西藏,我早就受够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谢玄奚闻言起身,来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俞坚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徐辛木临死前给了?你什么??”
徐辛木便是俞坚亲信的名字。
“你怎么?知……你们不是俞坚的人?你们究竟是谁?”纪无患眯了?眯眼?,费尽力气仰头,想要?看清楚面前男人的长相。
他说完,又摇了?摇头,神情警惕:“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在骗我?”
这种事他也不是第一回遇见了?。
自从徐辛木出事后,他便连夜离开了?定京,然而?这些年?来,俞坚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他的下落,他与这些人已?经周旋了?太久,对?俞坚能使?出的计谋与手段也早已?经深谙于心。
谢玄奚语气不变,仍旧清淡:“我猜徐辛木给你的东西和十六年?前镇北将军宿千山贪污军饷案有关。宿千山蒙冤而?死,而?真正贪污军饷之人,至今仍旧逍遥法外。想必这个人即便不是俞坚,也一定和俞坚有莫大的干系,而?徐辛木作为?俞坚的亲信,不管是为?着什么?原因,总之,他将这件事有关的证据交到了?你手上,而?结果显而?易见,他丢了?性命,你也成了?丧家?之犬。如何,我说得是也不是?”
“你……”纪无患面色惊变,“你究竟是什么?人?”
谢玄奚冷眼?看向他。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的人撞见俞坚和迟雁声密谋。你说,迟雁声会不会也掺和到了?这桩案子里?”
他从头到尾没有实证,然而?他说得这样笃定,终究还是击溃了?纪无患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防线。
他愣了?愣,闭上眼?,惨然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尘封多年?的隐秘,埋藏着血与火的往事,似乎终于将要?等来它的答案,在这一刻,隐隐约约,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