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最好的小姑娘。
他希望她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高高兴兴的。朝堂上的尔虞我诈,波诡云谲,都离她远远的,一点也不要沾染到才好。
但他这两天在家里思前想后,委实又太担心妹妹不知轻重,轻易去招惹了谢玄奚,便觉得还是要将话说清楚才好。
他眉眼微敛,看向门边侍立的四个丫鬟。
崔宝音会意,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然后又转回脸,眼巴巴地盯着他看。
“谢玄奚一直怀疑他老师的死和我们有关。”崔照语气微僵,“谢家那一派的人又向来唯他马首是瞻,为此没少找我们的麻烦。”
譬如年末核账时,国库空虚,兵部便沆瀣一气指责他们工部大兴土木,劳民伤财,但边关军队连年攻伐,所费甚巨,他们是只字不提。
等到他们的人进言劝皇上减免赋税,兵部的人倒是又跳出来了,一哭将士出征在外,家中妻子何如,二哭边关苦寒,将士衣食何如,哭来哭去就是要钱。
这些都是小打小闹,然而就是这样的小打小闹,也够他们烦心了。现如今谢玄奚进了京,头一件事就是教训得学宫祭酒宋览迴打落牙齿和血吞,偏偏他们崔家的定海神针、他的叔父这时却不在定京。
“之前不同你说,是怕你……”
崔宝音知道哥哥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耳提面命地想告诫她安分守己,别去招惹谢玄奚。
但她才不关心谢玄奚的老师是谁,也不关心崔谢两家的派系争斗。
她只关心一件事,于是出声打断哥哥:“那、那他老师的死,真和咱们家有关系吗?”
“怎么可能!”崔照像被人踩到尾巴似的,几乎是立时便扬声反驳,“他老师可是镇北将军宿千山!杀敌无数、战功赫赫的人物!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往后说。
崔家人不会这样做,但底下的人呢?任何一个家族势力都是盘根错节,他不知道,更不能担保,宿千山的死,是不是真和崔家没有关系。
况且,若是误会,那为什么这些年来,被谢家频频针对,叔父却始终无动于衷?
崔宝音轻笑一声:“我也觉得不可能。并且,他们手里并没有实际证据。哥哥你也说了,他们是一直在找你们麻烦,但我观谢玄奚行事,看得出来他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她伸手绞着披在肩头的一缕发丝,语调懒散:“他手里若有证据,早来报复我们了。”她说完,话锋一转,温软的眉眼间也带上了些凛冽的厉色,“再说就算他老师真是死在我爹手上,那也一定是他咎由自取。我凭什么怵他?”
“他若不来招我心烦便也罢了,但若是惹我不快,我可不会管他是什么少傅世子!”
开玩笑,谢玄奚不是好惹的,难道她就是了?
她抬眼,重又看向越家的方向,面露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