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打起精神?,笑着看向她们。
崔宝音没好气?地伸手?拍了拍她:“这还不算要紧事,那什么才算?那难不成等两家说定了,你就盖头一蒙嫁过去?或者你想万事不管,到时候直接逃婚,把?我?们也都?扔在定京?”
被说中心里的打算,贺初窈低下头,心虚地以眼观鼻。
除了捏着鼻子?认下和逃婚,她难道?还有第三条路走嘛?
崔宝音恨铁不成钢:“你若不想嫁,何必委屈自己,把?事情的原委弄清楚了,对?症下药不就成了!”
她纵是万事不关?心,但既然与贺初窈交好,该知道?的事情自然也知道?得不少。
譬如贺夫人一颗怜女之心是做不得假的,或许有些时候对?贺初窈规矩严苛了些,但是这才刚和女儿团圆还不满一年,想来她说什么也舍不得女儿就这样嫁了。
贺家也没到要卖女求荣亦或者避祸的地步。
她想起裴信姝的问话,皱着鼻尖问贺初窈:“是不是你家那两个姨娘捣的鬼?”
贺初窈揉了把?脸,声音低低地道?:“她们说……我?下头还有两个妹妹,做姐姐的亲事迟迟不定下,折腾自己不妨事,但两个妹妹的好年华,却也经不起我?这么耽误……”
说她倒没什么。她从苦桃村回定京这些日子?里,难听?的话不知听?了多少,她从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她们话里话外,指摘的却是她的母亲德不配位,只顾着亲生女儿,连庶女的终身大事也不放在心上。
裴信姝冷笑:“你那两个妹妹,纵然有些才貌,却也不过是庶出,如何还能越过你去?况且她们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这是着什么急?”
定京贵女十七出阁犹不嫌晚,十四五岁为自个儿筹谋婚事倒也说得过去,可是催逼着嫡姐定亲……这显然是已有了相中的人家,说不定已私下里通了款曲。
但这话不好说出口,既无证据,便有污人清誉之疑。
崔宝音眯了眯眼,明白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又看了眼傻不愣登的贺初窈,霎时笑道?:“我?还没见?过你妹妹,不如这样,端午过后,我?办个赏荷宴,你带她们一道?过来坐坐?”
贺初窈不开心地撇了撇嘴:“带她们干嘛?”
她和她那两个妹妹,一贯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头几回见?着她们,她还觉得很新鲜,盖因她在苦桃村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于是便总很羡慕那些有姊妹兄弟的小孩,回了定京得知自己也有两个妹妹后,她也曾想过姐妹几人一同把?臂出游看花赏月的场景。
后来她才发觉,原来这两个妹妹,心里竟是恨不得她一辈子?死在苦桃村才好。
她不回定京,她们便是贺家唯二的两个姑娘,即便都?是庶出,可份例几乎全是比着嫡女来,出门在外时的体面,比起别?府的嫡小姐也是不少的。
等她一回来,三个女孩的身份高?下立时便分明起来,她母亲拿着这事做筏子?,头一桩事就是削减她们的份例。为了那么点布料绢花,这两个妹妹险些没撺掇着她们的娘把?她母亲给?烦死。
崔宝音瞪她一眼:“你将人带过来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不是她不想说,实在是贺初窈就是个漏勺,肚子?里根本藏不住话,她要设宴,存的便是攻其不备的心思,若让贺家两姐妹知道?了她的用意,那还叫什么攻其不备啊?
看贺初窈神?色委屈,她不禁又软了语气?,拉住她的手?摇了摇:“我?还能害你不成?”
这倒是。
贺初窈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她这会儿已经全将说亲的事抛诸脑后了,一直想着,除了徒添烦恼又有什么用呢?倒不如且走且看,反正船到桥头自然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