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奚的手在她站稳之后就收了回去。
他点头?:“事?情处理完便过来了。”
崔宝音失望地“噢”了一声。她还以为谢玄奚会为了她的生辰宴把手头?的事?放下。
不过幸好她也没有对此报很大的希望从上次在城郊外?她就看出来了,谢玄奚根本不会为她动容。
没关?系。
她眼眸盈亮地想,就是因为他这样冷静自持,面对她无动于衷,他才和?别人不一样呀。
但是她到底觉得有些扫兴。从谢玄奚手里接过了礼物便转身要回去,临走前还不忘懒洋洋地同他说:“多谢啦,下回谢大人生辰,我也会挑了礼物亲自送去侯府的。”
并不是“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式的,为了以后往来而提前铺垫的借口,而是单纯的礼尚往来的意思。
谢玄奚听出她话语里敷衍和?冷淡的意思,有些疑惑,但也只是眉目微敛,注视着崔宝音离去的身影,直到少女翻飞的裙袂曳过院门,消失在他视线范围里,他才终于转过身,往崔家宴客的瑶华馆中去。
他去时,正听到崔家的几个女孩用温柔慈爱的口吻说起崔宝音
“她那座小院原本叫什么负雪居,后来她读了几年书,嫌这名字清冷,硬生生翻了一整天的诗词歌赋,才把院名改成了现在的迟芳馆。说起来小宝音还真有意思,有时候没耐心得很,有时候呢又执着得可爱。”
“还有啊,你们?记不记得她小时候和?我们?去逛灯会,出门前她口口声声说一定要全定京最好看的花灯,结果到了灯楼,知道做灯的师傅有个女儿,恰巧在那几天过生辰,她二?话不说便将起先?还爱不释手的花灯送给了小姑娘。”
谢玄奚只听到这里便走开。
在背后听人说话并非君子行径。
崔宝音回了徊芳院,见着裴信姝和?贺初窈齐齐向?自己望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心虚,她悄悄将手背到身后,装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走过去:“怎么样,比出来你们?俩谁的镯子更好看了吗?”
贺初窈摇了摇头?。
裴信姝微微笑道:“大概是都没谢玄奚送你的生辰礼好看。”
她这样说,崔宝音“哎呀”一声,觉得遮遮掩掩实在没意思,索性将木匣拿出来,大大方方地和?她们?道:“来陪我看看他送了什么,”她打开匣盖,看见一尊墨玉花插,下意识地觉得有些眼熟,没过一会儿,便听见贺初窈道,“你的玉佩是不是也是墨玉?和?这花插好像。”
崔宝音经她提醒,才想起来低头?去拽腰间?的玉佩。玉佩是镂空仙鹤荷纹的样式,荷叶用墨玉雕成,仙鹤则是白玉,两种颜色缠绕在一起,好像泾渭分明,又好像浑然一体。
而眼前的花插呢,雕成了鸣凤在竹的图样,内里中空用来插花的地方用墨玉雕成老树虬干的样子,外?面用白玉镂雕灵芝竹节,竹上立一只衔芝凤凰。*2
崔宝音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谢玄奚曾问过她的话:“……郡主很喜欢这块玉佩?”
是不是从那时候起,他就在想,要送她这尊花插当生辰礼了?
她下巴微抬,骄矜地点评:“算他有眼光,这花插还挺好看的。”
虽然她还是不准备把它摆在书房或者寝居就是了。
她喜欢生动热烈的鲜活,从穿戴的首饰到日?常的器具,她永远偏爱色彩浓丽,造型别致的那一类。她从来就是这样,要金玉琳琅,要浮华流丽,要众星捧月,要万众瞩目。
就连窗下桌上的插花,她都是有海棠芍药就不会选水仙玉兰。
又怎么会放一尊这么清寂淡泊的花插在眼前。
不过也许她哪天心血来潮,会把它搬出来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