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但是她不知道,除了崔宝音,她还能找谁。

找谁她都会觉得,那人会一面宽慰她一面看她的笑话。

但是崔宝音不会。

崔宝音这个人好得坦坦荡荡,坏也坏得光明磊落,有什么话她从来不顾忌,当着谁的面都敢说。

她想,即便被崔宝音当面冷嘲热讽,也比人前受着宽慰,事后却听人耻笑来得好受。

然而崔宝音这人又一贯是吃软不吃硬。若是裴信姝与她呛声倒也罢了,可她没有。

崔宝音原是不想搭理她,但也实在狠不下心来,最后只能烦躁地起身,陪她一道来了这儿,没想到才至庭院里,就听见丛霁的诡辩。

她冷笑一声:“状元郎倒是巧舌如簧,那你说说,不是你贪图富贵,见利忘义,支使凶犯杀人纵火,那又是谁?或者你告诉本郡主,除了你,白家还能挡了谁的路?”

丛霁缓慢抬眼,看见来人,却不再辩驳,只是望着门外形容憔悴的裴信姝苦笑一声:“我以为郡主知我为人,总该信我。”

他生得面如冠玉,眉眼温润得像是一泓春水,说这话时面上带了两分苦色,却没有半分恼怒与恨意,看起来仿似一尊琉璃,透澈干净。

崔宝音立马警惕地转过头看向裴信姝。

裴信姝却无悲无喜道:“信你什么呢?信你没有买凶杀人,还是信你没有结发妻子?”

“可我与她并无情意!再者……再者我当初是以为她早已葬身火海,悲痛过后,方才……”

丛霁解释到这里,却见裴信姝已经别过眼去,不再看他。他于是也收了声息,又转过头看向姜直,义正辞严道:

“姜大人没有确切的人证物证,仅凭坊间流言,又或是有心人的一面之词,你当然可以拿我归案,只是我也少不得要问一句,大理寺如此行事,定京城王法何在,天理何在?”

“谁说本官没有人证?”姜直不再与他掰扯,转头吩咐手下将人押上来。

被押到堂上来的是个面盘白净,慈眉善眼的妇人,穿着深紫色缠枝葡萄纹锦缎袄裙,乌黑的发髻间插了一支翠玉簪。

察觉到崔宝音的疑惑,裴信姝小声解释道:“那是丛霁的奶娘。”

每回见着她,虽然态度恭敬,但一谈到丛霁,言语中总以长辈自居。她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妇人。

崔宝音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又听得丛霁道:“姜大人,这是何意?”

“丛大人莫非还不明白?还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本官讲话说绝?本官在来丛家路上,见着婆子行迹鬼祟,便将她捉下,一问才知,原来这是你丛大人的奶娘,知你东窗事发,怕受牵连,于是便想逃出定京。”

姜直冷声道,“她已将你的罪责交代了清楚。中状元后,你便瞧不上白家一介商贾,又怕和离不成,反倒被白家缠上,坏了你的前程,于是便买凶纵火。后来白柔晴上京,你又故技重施,想在事情没闹大之前将人杀了,以了前尘。”

他摇了摇头,叹道:“丛霁,你好狠的心啊。”

丛霁低下头,望向奶娘,面色悲痛:“你是这么跟姜大人说的吗?枉我还想为你遮掩一二,事到如今我才明了,原来该是长恨人心不如水。”

“公、公子……”一直低垂着头的奶娘终于忍不住抬起头,语气慌张地唤了他一声。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已经本能地感到了一丝危险。

丛霁长叹一声: “都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瞒姜大人了。白家灭门之事,虽与我无关,但我却也知情。”

“而罪魁祸首却不是旁人,正是我的奶娘。”他微微垂眼,将往事娓娓道来,“奶娘家中有个女儿,爱慕我多时。她不忍心看女儿一腔深情却得不到回报,于是为了成全女儿,便瞒着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