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摄政王府便传出了琼阳郡主忽发高热,一病不起的消息。
再往后接连几日,摄政王府里宫中?御医一拨拨地来,汤药流水一般地往迟芳馆送,却久不闻她好转的消息,就连太后与皇上?都命人来府中?问了病情。
“郡主自重阳夜里总梦到有人持了弓箭要追杀她,三番五次地惊醒,便是喝安神汤也不管用。一连好几日都是这般,镇日里神思恍惚,屋中?灯烛彻夜高照,便是铁打的身子,也要熬坏了,何况是咱们?郡主。”迟芳馆里近身伺候的婢女们?这样说道。
崔宝音每日在府中?这么“病”着,身上?纵然没病没痛,但就不能出院子这一条,也将她憋得够呛。
眼见得自家?郡主已经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了好几圈,折萱叹道:“您这又?是何苦?若是一早听了王爷的话,去庄子上?装病,岂不比在府中?松快?”
这会儿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庄子上?山水疏阔,蔬果丰饶,可比府中?好玩多了。
崔宝音一卷身坐起来:“可是庄子上?也太远了。”
她还等着谢玄奚身上?伤好些就来王府看她。
她坐起来,又?躺回去,唉声叹道:“也不知道朝堂上?是个什么情形。”
她都“病”得这么严重了,如果谢玄奚和她爹不能趁这个机会大做文章一举将对方窝端了,那就太枉费她一番心血了。
折萱也叹气,退到房门外,问管信件收发的采棠:“谢大人还没来信么?”
两人这些日子见不着面,便每日都要通信。眼看这会儿天色已晚,按理来说谢大人也该来信了。
她家?郡主被王爷诓着在家?里装病,日子过得实在太凄苦,要是每天和谢大人的通信也还断了,那郡主可该怎么办啊。
“来了来了!”院子里伺候洒扫的小丫鬟喘着气小跑过来,手里还举着一封信。
她并不知道这信是谁送来的,只知道每日这个时候门房都会来交给她一封信,让她送到郡主房里,采棠姐姐也特地交代过,但凡收着信,一刻也不能耽搁,必要及时送来。
折萱眉眼间顷刻便染上?笑?意,接了信朝屋里去,却见郡主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将信压在一旁桌上?的茶壶下,扯来薄毯为郡主盖上?,这才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门。
谢玄奚今日便能下地了。
晚间喝过药后,第一桩事?是去大理寺。
大理寺的官差今天才将两名嫌犯的身份背景查清楚,一个是寒窗苦读十年,一朝中?了进士,却被人威胁,将功名拱手相让的穷困书生;一个虽是出身世家?大族,但因是庶出,在族中?光景也不好。
身份背景查清楚了,旁的事?也就好办了。
带了侯府标识的马车一到大理寺衙门,姜直便带着一众官差迎了过来,赔着笑?道:“谢大人伤还没好,怎么就来了?我们?办事?您还不放心?”
夜寒风重,谢玄奚身着墨蓝底银线绣松竹交领长?衫,外披斗篷,立在青瓦屋檐下,摇晃的风灯映着他潋滟的眉眼,看起来十足的秀丽与雅致。
他轻声一笑?,挑了挑眉,语气温和道:“确实不放心。”
姜直面上?神情一僵,笑?意就这么凝在脸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好半晌,他才干笑?两声:“哈哈,谢大人还是这么心直口快……那您今日来是?”
谢玄奚温声道:“自然是来审人。你们?审不出来,谢某只好代劳。”
说罢,他略一颔首,算是言尽于?此,不必再寒暄的意思,步履不停地越过一众官吏,往刑狱中?走去。
姜直还欲再言,却被紧紧跟在谢玄奚身后的苍叙拦住,与此同时,他手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