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有一层油膜般的隔阂,什么东西都透不过去。
林琅意心里有很多话想问,比如池疏,比如怎么一开始看起来相亲相爱的师兄师弟闹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她不知道从何开口,边述忽然将那顶帽子重新戴到了头?上?,短暂如昙花一现般笑了一下。
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的笑。
“珠珠,我打算将专利技术转给你。”他说,“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签合同。”
嘈杂的环境中,林琅意几乎要听不清那句话。
她诧异地停住了脚步,慢慢睁大眼?,求证:“你说什么?”
“我今天真的好开心。”边述兀自往下说,他的脸微微朝上?仰起,好像能透过压抑的天花板看向夜空里的月亮,“珠珠,我觉得自打我们?重逢以来,今天的你,是唯一一次没有在我面前?有所掩饰的。”
他也站住,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依旧仰着头?:“你的演技一点都不好,你那样客气地对我笑,不如像今晚一样当?着我的面无所顾忌地发脾气,这会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客人。”
“我小的时候,家里只有来客人了,父母才会停下争吵,和和睦睦的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天花板的灯光白得刺眼?,他闭了下眼?,又按了按山根:“我今天跟自己说,只要你过来了,只要你来找我,有那么一点担心我,那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腼腆又怅然地舒出一口气,百感交集:“我没想到你为了我,打了他一巴掌。”
“其?实我”她张口欲解释,他却忽然转过头?看向她。
也许是因为灯光太刺眼?了,所以他的眼?里有些潮湿,可那眼?神却一寸寸温柔下来,嘴角慢慢上?扬,好像是一场温热的太阳雨。
“你知不知道,那一巴掌让我觉得,我这辈子哪怕最后是一场空,但只要能想起今晚,我都会觉得自己不是一无所有。”
他是欣喜的,带着无限期望:“人生那么长,对你对我而言都是,所以谁说未来就一定没有可能呢?”
“所以我决定帮你早点脱离联姻,早一点,更?早一点,快一点,更?快一点。等你自由了以后,再?说其?他。”
林琅意的神经一阵阵地跳起来。
人生的每一步都是如此无法预料,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块巧克力是什么味道。
她没想到原先预设好的一场拉锯战式谈判会以这乌龙般的一巴掌迎刃而解。
“让专利经纪人来评定价格。”她对待商业伙伴历来诚心,“没道理让你这么多年的努力变成人情,我加价。”
边述转回了头?没再?看她,抬腿重新往病床走:“你跟我算得那么清楚?”
“生意是生意。”
他摇了下头?,苦笑,还是对她了如指掌:“你是觉得人情债难还。”
稍有冷场,两人回到病床旁,林琅意虽然脑子里一大半都被专利两个字占据了,可她毕竟是来探望病人的,更?何况边述今夜完全是无妄之灾,她也的的确确为他担心。
她直入正题:“池疏是怎么回事?”
边述坐在床沿上?:“他来找我,带着刀来的。”
林琅意不可思议:“为什么啊?还有你那条短信……你明知道他会找过来?”
边述没说话,只往床头?的那个珍珠模型扫了一眼?。
林琅意原本交叠着腿靠在对面那张空床的扶栏上?,见状腿一收,几步过来取过珍珠模型前?前?后后检查了一圈。
她没有动手?拆,而是将东西放回去:“这东西要给警察。”
他点头?:“刚刚报警了。”
林琅意:“好,等下会有一位元律师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