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玉珠却知,太尉脸子这么臭,大约是因为自己方才的哪一句话没有称了他的心意才是。
尧小姐今日经历的风雨太多,若是再多看一会兄长的脸色,大约是要涝得不行。
玉珠站起身来迎上前道:“书亭方才迷了眼睛,刚刚将砂子弄出来,我替她冷敷一下。”
可惜太尉今日却并不打算给妹妹体面的台阶,只打算就此快刀斩乱麻,将那白家小子的那一页翻过去。
于是冷冷开口道:“莫要替她掩护,我方才在店铺门口看见白家七郎了。”
这话倒是不假,那白七郎在尉迟将军府上稍微踌躇了一下后,便追撵了出来,直到看到玉珠二人入了店铺后,就停了马立在门口等着尧小姐再出来。
谁知没有等到尧小姐,却等来了太尉大人。于是等来的自然是昔日恋人兄长的冷言嘲讽。
白七少最受不得这个,只摔了东西,便走人了。
尧姝亭听到这,眼睛微微一亮,咬了咬嘴唇道:“他……来做什么?”
尧暮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和一方手帕,扔甩在了床榻上道:“人已经走了,只是还给你些东西。”
这两样事物,正是尧姝亭在白水清出征前给他准备的信物。而如今他却这两样完璧归赵,不正是恩断义绝之意吗!
尧姝亭本来略略平复的心情,又起波澜,还未消肿的眼睛开始蓄起新的水势。
不过尧暮野可没有玉珠那般的好耐心,只冷冷道:“他有什么可值得你哭的地方,我若是你便该庆幸,别人皆不知道你们的这一段私情,不然的话,尧家的脸全让你给丢光了!”
做兄长的说话掷地有声,尧姝亭就算想哭,也被哥哥的脸色吓住了。只能哽咽住了嘴,然后与他们一同回转了府宅。
待得两人独处的时候,尧暮野面色依旧不善:“你说的那句‘不难过’是何意?”
玉珠今日真是有些疲累,安慰感情充沛的少女是很损耗元气的事情。
可是感情充沛的少女之兄,更是个损耗元气的凶物,岂能让她梳洗完毕,安静地闭上眼?
于是玉珠只好无奈地开口说道:“那不过是随口安慰尧小姐而已,难道还要叫我说,若是遭逢情变,女子便要上吊投井不成?”
可惜尧暮野实在想不出,这个披散着长发躺在床榻上的少女为情所伤,寻死觅活的模样,便又气哼哼地补了一句:“那你的王朗再成婚,你可会难过?”
举凡牵扯到前夫王郎的事情,都是不甚好回答了。根据以往的经验,无论怎么说,这男人都是不依不饶的。
果不其然,便又是一夜胡搅蛮缠。
最后玉珠实在是被闹得浑身大汗淋漓,趴伏在床沿,晃动着低声告饶才算是终了。
第二日一大早,太尉准备晨起早朝,而玉珠也撑起酸痛的身体,准备与他一起起身入宫。
原来这几日宫内大举修缮。除了太后的宫殿,还有皇帝的寝宫和各处宫殿都要修缮。
玉珠领了太后宫中的差事,自然要去测量着尺寸,尤其是太后的妆台,准备采用玉石面为桌,包金镶嵌的工艺,更是要去量一量太后的身长,为她老人家量身定做。璞玉浑金店铺的大师傅昨日就先进宫去了,因为活计太细,昨夜都是在宫墙外准备安置杂役工人的杂役监帐篷里过的夜。
所以玉珠领了宫牌,这天要亲自入宫收尾复算尺寸,大约中午都回转不过来。
因为赶了大早,太尉说备下两台车太麻烦,干脆让玉珠与他同坐一辆,早出了一会,先兜转一圈,将她放在宫中后门那,交由?仁烫?监引路。而他再兜转回前门上朝。
玉珠素来能熬夜,却不善早起,等上了马车后,便在晃晃颠颠中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