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指轻轻在她眼下抚了抚,温温地道:“爱哭的小丫头,我不会有事的……”
但话没说完,婉婉捏在他腰间的手便使劲儿扽了下他的衣裳,蹙着眉说:“你别这样轻描淡写。”
她听着他那些话一点也没有放心,她已经不是原先他哄一哄就能骗过去的小丫头了,要真是没什么大事,怎么会惊动枢密院千里迢迢下南境?
何况对方要拿她问审,摆明了是来势汹汹直冲着他去的。
婉婉望着他道:“我们是夫妻,万事不论好坏,我都想陪你一起承担。”
陆珏轻轻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拿她怎么办才好,望着半会儿还是先将人牵进屋里,秋夜风凉,怕把她吹病了。
钟牧的事今天过后,已不可能再避开她,他并没打算等她从旁人口中得知。
取了她肩上的披风挂在衣架上,陆珏回过身来,忽然沉声问:“若是我先前对你藏起了一些事,小糖豆会生夫君的气吗?”
他以为婉婉至少要问问什么事,但其实没有。
她摇摇头,“不会的,我知道夫君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哪怕先前藏起来,但你现在不是正打算告诉我吗?”
现在就不晚。
陆珏眸光忽地好似融化开来,他伸臂将婉婉揽进怀里,垂首吻了吻她柔软的发顶,话音低低地道:“对不起,是我不该自作主张。”
“你的哥哥钟牧,你已然见过他了。”
89. 第 89 章 “夫君原来是个小气鬼………
夜凉如水, 屋里轻轻抽噎声伴随着潮湿的晚风,在陆珏心上下了一场雨。
婉婉没有怪他,半句都没有, 但埋在他怀里哭了很久很久, 她大抵是怨自己,怎么如此后知后觉, 至亲之人就在眼前都没能认出来。
看她把自己哭得嗓子沙哑,双眼通红,陆珏心里一阵隐隐的疼, 倒宁愿她一股脑儿把怨气都撒在他身上。
手掌缓缓拍着小丫头的后背, 他沉默地叹口气,片刻后低声问:“乖,不哭了,小糖豆还愿意相信夫君吗?”
婉婉抽噎地气息都不顺, 没有力气说话,只脑袋抵着他胸膛蹭了蹭。
至亲之人都已故去,夫君和哥哥便是婉婉在世上最重要的人,哥哥如今身陷囹圄, 她唯一可以信赖依靠地便只有夫君了,又怎么会不相信他?
“那夫君答应你, 一定会将哥哥平平安安地还给你,好不好?”
婉婉闻言没说好不好, 而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哑哑地纠正他:“哥哥和夫君都要平安, 你答应我这一件事便好,行吗?”
她从不会怀疑夫君,但那些坏人如此不择手段, 她是真的很害怕,怕夫君为了兑现给她的承诺而受人掣肘,出现意外。
婉婉是个贪心的女孩子,哥哥和夫君,她一个都不想失去。
陆珏垂首轻吻小丫头红肿地双眸,将她的眼泪都吮干净,温声哄着,“我答应你。”
翌日清晨照看婉婉用过早膳,陆珏便还要外出。
他事务多,婉婉哪怕再无精打采,也好歹听话将碗里的粥都用光了,不想教他忙着公事之余还要为她的身体操心。
如今南地盐务那个大一个漏洞,魏国公府想将私通匪徒、其心必异的黑锅一并扣给靖安侯府,将人置之死地,当真宛如跳梁小丑。
不过他们跳得过高也罢,陆珏正好抽了那根梁,彻底教其摔得粉身碎骨。
钟宅外有人前来求见时,陆珏已离开外出,婉婉正在家里对着小佛像跪拜,为哥哥和夫君祈福,试图请诸天神佛保佑他们平安。
临月前来回禀,说:“门口的侍卫在外拦住了个女人,说是想见您,还拿着咱们侯府的令牌呢,您要见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