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擎凝着桑柔片刻,唤了张信过来,让他回复。

张信略一沉思,给了肯定的答复,虽没说出?眼线的具体人数,但一日内联系上所有人不成问题。

桑柔听后稍稍放了心,不再看晋擎,而是对?张信道:“那么就劳烦你明日向他们透个信,让他们把接下来三日的用?水备足,再也不要到宫里任何一个水源取用?。”

“若取了会如何?”张信顺着桑柔的话很自然地问下去。

桑柔笑?了笑?:“那就可能接下来三日过得不会太?好受。”

聪明的人一点就透,张信也不再问别的了,而是脑子一转,快速做出?了反应:“姑娘尽管放心去做,我会安排好后续的。”

身为晋擎器重的谋士,张信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见机行事。

“那就有劳了。”桑柔极为有礼地回。

这?份周到和礼遇,还?有骨子里透出?的果决和机智,也让张信感到无比熨帖,算是彻底明白,自家?主子为何非此女?不可了。

世上美丽的女?人不少,聪慧的女?人也有,但既聪明又美丽,还?事事周到的女?人,着实难得。

插不进?话的晋擎似乎就此被冷落下来,他自己倒是不觉,望着桑柔的神色依旧柔和,不问她要怎么做,只轻描淡写地道:“不管有何需要,只管来找我。”

他是极愿意配合她的。

即便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

找你一回,可不容易,桑柔默默道,末了,又补了句,还?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待得了空,我带你去见一见长姐。”这?时候的晋世子对?着反应疏淡的桑九娘子格外有倾诉欲。

但凡是人饮下毒酒后,大病一场,元气大伤,人也变得脆弱敏感。

就连晋擎都不能免俗。

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女?情?长,腻腻歪歪,桑柔毫无心情?,和男人达不到共鸣。

她是要见皇后,以桑家?九娘子,桑记少东家?的身份,而非晋擎想的那样。

桑柔一本正色道:“那就请世子安排好自己的人,通传到位,不然到时候有所误伤,就不要怪我了。”

她话已经带到,也算仁至义尽了。

张信提着沉沉的恭桶,把两人送出?屋,再把恭桶稳稳放到后院的小车上。

“姑娘见谅,隔墙有耳,只能送到这?了。”

穿过长廊,到了前院,人多?了,就不合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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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柔已经很是感谢,哪里会计较,借着浓浓夜色的掩护,悄然离开。

却?不想,晋擎立在暗处,目送那抹灰淡的身影,仍是放心不下,他自己又不便出?面,只能叫张信去安排。

之后,晋擎从另一边回到了偏殿,张信安排了人,随后赶到,端来温水给主子净面。

“妥了?”

“妥了,那人已经跟过去了,绝不会让姑娘受累的。”

晋擎恩了声,这?才彻底安了心。

为了不让人发现端倪,晋擎在见人前都要抹点粉,使?得面上气色看着好些。

但身为男人,一个征战沙场的血性汉子,他最不齿的就是男子簪花着红,涂脂抹粉的行为,纯靠出?卖色相,毫无男儿气概。

是以,关上了门?,晋擎一刻也不能忍,反反复复地擦了数遍,将面上擦得干干净净,冷白的皮肤露了出?来,一如冬日里最洁净的雪,白得无暇,却?也寒凉得让人不能亲近。

张信瞧着主子那面色,掩不住的心疼。

“见的是九娘子,世子大可不必。”

反而以这?副病容相见,更能激起女?子的怜悯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