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擎不想说,晋侯是问不出来的,只待晋擎回屋小憩的空当,将谌武谌文叫进来,问询怎么回事。

比起晋侯,谌武更忠于晋擎,晋擎尚未发话,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只讲了一些在江南的见闻,关于桑九娘子那段最重要的却?是掠过?不提。

谌文则是看兄长脸色,兄长说什么,他便附和两句。

晋侯不动?声色,打发了兄弟俩,又?找了个空当,再把谌文叫来,沉声道:“你兄长是你兄长,你是你,堂堂男儿,该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岂能?躲在兄长的背后当个应声虫。”

这话不可谓不言重了,谌文经受不住,撩了衣袍下摆,双膝跪下,低着脑袋道:“属下,属下为世子不值。”

晋侯眸光愈发犀利,直盯着谌文:“哪里不值,为何?不值,你且同我仔细说来听听。”

抗不过?晋侯施加的强压,谌文只能?一五一十地?悉数道来,包括他连世子都?未禀明的桑九娘子命贵那段。

晋侯神色深不可测:“当真是袁祚说的,那桑九有凤命?”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在大多数人眼?里,贵命和凤命,没?差别了。

“千真万确,若非亲耳听到,属下绝不敢妄言。”谌文伏下身?子,恭敬道。

“那就有点意思了。”晋侯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命贵不贵,他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晋家?祖上?出了好几任皇后,远的不说,最近的,便是他的长女,如今困在西京回来不得。

当然,既然命贵的话,那就绝无落到别人家?里的道理。

几番思量,晋侯有了主意,他勾了勾手,示意谌文上?前,有话细说。

谌文诚惶诚恐,心内却?比吃了黄连还苦,这倒霉催的差事,为何?偏要落他头上?。

不管应不应,晋侯和世子,他总要得罪一个。

到了最后,晋侯还一通警告:“完不成?任务,你也别回了。”

一转眼?,春过?夏至,离秋也不远了。

谢桑两家?大婚,就定在仲秋的某日,这进展,不可谓不快,从议亲到下聘,然后迎亲,前前后后,不过?四个多月。

谌武立在主子身?后,声音都?轻了不少,唯恐哪句没?说好,惹得主子皱眉。

晋擎这几月,皱的眉头,比前头二十年还多。

谌武宽慰道:“依属下看,这谢四就是个没?断奶的小娃娃,斗不过?两位庶兄,只会躲在母亲后面,让母亲为他筹谋划策,才智平庸,不足为虑。”

然而这话并没?有宽慰到晋擎。

才智平庸又?如何?,她仍是铁了心要嫁,眼?睛也不知道长哪去了,不识金镶玉,只捡路边的牛粪。

叮地?一声,手上?的针线再次掉落。

桑柔捂着胸口,不知为何?,总感觉有点慌。

董氏将绣针捡起来,见女儿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只当她快要出嫁了,免不了地?紧张。

“这嫁衣你已?经绣了一半,也够了,其余的教给绣娘,省得累到了,出嫁那日,气力不济。”

算来,也只剩不到二十天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家?那边已?经将聘礼全部送了过?来,总共七十九台,他们这边还在筹备嫁妆,找个时间先送过?去。

不然女儿出嫁那日,嫁妆太?多了,十分招人眼?,从江南到江东,路途太?远,恐遭人惦记。

上?一世,嫁衣是桑柔亲手做的,一针一线,不假他人,这辈子,她做个样子就成?了,就是不累,绣了一半,也不愿再继续下去。

桑柔更关心的是她从金陵过?去,到江东覃州,该如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