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用力点点头，又看向抱着孩子站在后?头的徐新道：“那位就是徐新姐姐，她也想南下，正?好同我顺路。”

乔文心转身和徐新彼此点了下头，又对程娇道：“有个人陪你也好，彼此说说话，也舒心些。我……”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竟然?无言。

程娇笑道：“祝你和闻将军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看着她强撑起的笑脸，乔文心心头一软，点了下她的鼻尖，“傻丫头。”

程娇低头，轻轻道：“姐姐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傻了。”

乔文心无声叹息。她往日总觉得程娇仿佛还天真年少似的，如今短短数日，却似时隔经年。

她好像成长了些，可这?成长的代价，又不免太大。

领头的船夫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提醒该开船了，乔文心只好放开程娇，掠了掠她被江风吹乱的头发，犹疑再三?，只说：“娇娇，保重。”

程娇用力点了点头，和徐新一起上了船。大船骤然?一震，渐渐地随江水飘远了。

程娇站在船头不住地向乔文心挥手，终于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再放眼远眺，东京的花草树木、房屋行人，俱都?模糊在明晃晃的天光之中，目之所及，惟余粼粼波光。

江心驶过一叶小舟，舟中有人放声而?歌，唱的是晏叔原的《思远人》，那歌声哀伤婉转，飘渺抟至程娇耳边。

“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

“泪弹不尽临窗滴。就砚旋研墨。”

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等韩桢从?一阵胀痛中醒来时, 已是近两天?之后。

他?艰难睁开双眼，只觉入目一片朦胧，无数模糊的人影在自己?房中来回转动, 而自己?身侧床沿上?, 还坐了个哭泣的女人。

这女人是他?的母亲荣太太。

“母亲……”韩桢从?喉咙深处挤出一点嘶哑的声音，所幸荣太太离得近, 立即就听见了, 惊喜地抬头，“桢哥儿，你醒了？”

荣太太见他?欲挣扎起身，忙又将人按了回去，掩上?被子?，“你还伤着呢, 太医来瞧过?了，说怎么的都得卧床休养数日。”她?想?起前夜见到的韩桢背上?、后脑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你爹他?下手也太重了。”

韩桢却?顾不得这许多，匆忙拽住荣太太的衣袖问：“母亲，娇娇，娇娇她?人还好罢？”

荣太太目光闪烁着, 避开不去看他?的眼睛, “娇娇她?……她?自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