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
“无奈?”程娇竟然?冷冷笑了,“对,或许他确有苦衷,确实无奈,可我又凭什么要因为他无奈就自甘退让呢?他今儿?无奈娶妻,我退了这?一步,明儿?有了别的理由要纳妾收通房,我还得再退一步,退到最后?,就是悬崖峭壁,到那时我再无退路,若想活命,就只能扒紧了他韩桢的大腿,当他的一条宠物狗!”
竹君呆呆地看着程娇,怔然?无言。
“当然?,即便?我留下来了,或许也不至于此。”程娇捋了捋额边散落的碎发,叹息一声,“韩桢他对我有点感情,如今负我,又有愧疚,可能反倒会加倍对我好。可郡主呢?她恋慕韩桢多年,如今终于嫁为他妇,正?是满心欢喜之际,却要眼睁睁看着我一个妾室把持她夫君的宠爱她岂能容我?”
“若是她趁人不备,一副毒药将我送走,竹君,你说这?世上可有人会为我报仇?”程娇转头,淡淡看着竹君。
竹君打了寒战,她忽然?感到毛骨悚然?,她知?道程娇所言很有可能成为事实,可她还是下意识地劝诫道:“虽说郡主是高门贵女,可这?内宅里的手段,又不靠出身来分高下。东京城里这?样多的显贵,多的是内宅为宠妾把持,连正?室夫人都?要观其眼色的例子。姨娘你生得貌美,人又聪慧,家里丫鬟自都?是服你的,就算是郡主来做主母,咱们也未必没有一搏之力啊!”
“斗赢了,然?后?呢?”
“斗……”竹君一时哑口无言。
程娇拿手一指漆黑夜幕中尚书府高耸的围墙,“竹君,你看这?偌大府邸像什么?”不待竹君回答,她便?自顾自地说:“你看它像不像一只瓮?我也好,郡主也好,都?将被投进?瓮里,做一只蟋蟀,互相撕咬,互相搏杀。我或许能斗赢郡主,可斗赢了的蟋蟀,仍旧是蟋蟀。”
程娇摇了摇头,“我是人,我不要做蟋蟀。”
“竹君,”程娇再度握住了竹君的双手,诚恳道:“求你,帮我把我的户贴和路引拿出来罢。”
竹君深吸一口气,终于咬牙道:“我答应你,娘子,可你也得答应我……”
不待她说完,程娇便?道:“我会离开东京,此生都?不会回来,你放心,没人知?道是你帮的我。”
既已下定决心,竹君也不再犹疑,她点点头道:“那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即刻去取。”
竹君再度转身过角门跑回尚书府中,她很快就找到了程娇的户贴和路引,正?要往外跑,双腿却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外院书房处。那里正?亮着灯,大公子应该就在里面?,若她将此事告诉大公子,大公子或许会好声好气地挽留姨娘,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姨娘说不定也是一时生气,若气被大公子哄消了,目前的一切就都?不用改变了……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她讷讷地朝书房走了一步,然?而?下一瞬一声怒吼从书房中传出,那声音简直比暴怒的狮子还要可怕,竹君吓得浑身一颤,立即扭头跑远了。
而?书房中,所有的东西几乎都?已经被韩廷摔烂了摔碎了,他手中紧握着一根一尺来长、儿?臂粗的木棍,直指着跪在地上,脊背微颤、嘴角滴血的韩桢。韩廷双目猩红,一字一顿道:“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韩桢强忍着后?背传来的阵阵疼痛,平静地抹掉嘴角的血,说:“我不会娶怡和郡主,若父亲强要逼我,明日我所搜集到的这?些大长公主历年来所犯下的罪证,就会传遍御史台和东京的大街小巷。届时公主必然?与父亲反目,你所期盼的她的人脉、她所有的资源,你一丁点都?得不到。”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韩廷再度高高举起木棍,眼见?就要落下,他忽然?顿住,重重叹了口气,“文清,你从小稳重懂事,读书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