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桢眉心微动,瞥了眼乖巧坐在一旁的程娇,低声道:“为何这样说?”
原来自?陶姨娘事败身死?后,徐劭自?觉愧对韩芷,有意?同她修复关系,时常陪伴,就连往日不许旁人出入的书房也带她进出了几次。
然后韩芷就无意?间在他书房中?看到?一封书信,上头密密麻麻写的都是凉国文字。韩芷看不懂,只?装作若无其事,事后悄悄翻越资料文书,囫囵翻译了几句,问的都是朝中?政务。
与徐劭通信的人是谁?为何用的凉国文字?而这些机密要务,徐劭都如实回复了吗?
韩芷心中?惴惴,不敢同外人擅言,恰好碰上韩桢携程娇回扬州,便将此事同兄长言明。
韩桢蓦然色变,再度提及让韩芷同徐劭和离。
韩芷却问:“若徐劭真里通敌国,凭我口供,能治他的罪吗?”
韩桢默了默,只?道:“这是我们?朝廷官员的责任,你并非官吏,不需操心这些。”
他这样一说,韩芷就明白仅凭自?己三?言两句是定不了徐劭的罪的,毕竟他一直谨慎,从不露马脚,若非自?己作为他如今最亲密的枕边人,恐怕连这一点蛛丝马迹都察觉不到?,至于那封信,恐怕此时早已化?为灰烬了。
“我要留在徐家,我会挖出徐劭的罪证。”
对上韩桢惊讶担忧的神情,韩芷却是一笑,朝程娇的方?向看了一眼,“娇娇往日里总说我得做回我自?己,我一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去?做,但是若能给国家挖出蛀虫来,或许还?算做了件有意?义的事情罢。”
“哥哥,我虽并非朝廷官员,却亦是大文子民,铲奸除恶、保家卫国,当是每个?大文子民应尽之责。”
那是韩桢第一次在韩芷脸上看到?那样耀眼刺目的光华,他再也无法说出否认的话。
韩桢暗地里给韩芷送去?了学习凉国文字的书籍,自?那以后韩芷潜伏在徐家,时时给韩桢传递徐劭的近况和异动。徐劭在扬州时,似乎并不如何受重用,他所传递出去?的也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转折就发生在六年前,在韩芷发现他的异常之后不久。
据韩芷所说,那一晚徐劭忽然喝得酩酊大醉,回来搂着她极兴奋地说了许多什么“我终于有压过他的机会了”之类似是而非的胡话,韩芷便哄着他说了更多,徐劭醉得人事不知,说话也说得颠三?倒四,韩芷仔细听了又听,大概听明白两点,一是东京朝中?另有手眼通天的高官里通凉国,而徐劭不过是这高官的门?下走狗;二是那高官近来遇到?了困难,需要起用徐劭。
再之后不久,徐劭便调任朔州,先后在马邑、武州任通判。自?来朔州之后,徐劭与凉国及东京那高官来往愈发密切,行事也愈发隐秘,幸而韩芷是个?谨慎仔细的性子,竟渐渐被她探得许多事如徐劭泄漏镇威城城防图、把军用粮草以次充好,将换下来的优质粮草低价卖给凉国之类的事,俱是韩芷小心探查得来,又告诉韩桢的。
而就在不久之前,韩芷再度来信,说她似乎就要快知道东京朝中?那名私通凉国的高官究竟是谁了。
但自?这封信后,韩桢就和韩芷断了联系。
为了妹妹的安全?着想,武州通判府内外都有韩桢的人手,可内宅之事外男很难探得,只?大概知道夫人没事,只?是以养病之名一直被困在院中?。
韩桢心觉不妙,求得了官家的默许,这才悄然离开江南,远赴朔州主持要务。
谁曾想,刚出门?就撞上了程娇,她竟也是去?朔州!
一时间,韩桢也不知是该叹两人究竟算是有缘还?是无缘,他答应了程娇不再打扰她,便只?是一路默默护送,直到?目送她进了镇威城将军府。
眼看程娇的背影消失在将军府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