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也没抬,笔下动作未停,“想看,就过来仔细看。”

我没耐住好奇,起身走了过去。

当看到画面的第一眼,在此之前为周妄带上的艺术家滤镜瞬间破碎。

承载的画具不是普通油纸,而是一整张细腻的皮肤组织。

图案只是勾边,还没来得及上色,但已经能看出是藏秘传入的唐卡。

绘制了密宗祭祀中所需要的祭品。

黑面和人血制成的饼、小孩的头颅骨装满血和芥子、人油灯等残酷的法器。

这种事原本大可不必让十七爷来做。可他亲力亲为,只能是对密宗佛陀怀揣着崇高的敬意。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身子发冷。

“怕了?”周妄终于停笔,抬头戏谑地看着我。

“没有。”我的面色很快恢复如常,甚至挤出柔美的笑意。

为了向他证明我不害怕,我甚至主动走过去,在画上细细端详。

要制作人皮唐卡,这张人皮显然不够完美。

大概是水银剥离的时候这人皮的主人垂死挣扎,把中间迸出一道头发丝细的小缝。

肉眼需要仔细才能看出,但用在庄严神圣的祭祀上,并不合时宜。

“我能画吗?”我问周妄。

他眉梢一挑,十分意外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下颌一扬算是同意。

我拿出几款颜料,很快便调制出跟人皮一模一样的颜色,用最细的着色笔小心翼翼地铺匀在上面。

填补得很完美,看不出一丝破绽,“十七爷,怎么样?”我眨巴着大眼向他讨赏。

“你学过画?”这是他第一次问起我的事。

“没有,小时候感兴趣,自娱自乐过几年。”

周妄的指腹在那个地方划过,点头似是认可,“不错。”

我心里一喜,“十七爷如果需要,我还可以帮你做更多的……”

我的尾音噎在喉咙,眼睁睁看着他抛出打火机,点燃。

画了半晚上的人皮唐卡被付之一炬。

周妄面上难以窥出喜怒,我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善作主张惹他不快,还是单纯对这张唐卡不满意。

翌日周妄出门,总算又带上我。

我们来到郊外的一处地下场所。

推开生锈的大铁门进去,这里的味道和环境连国内的养殖场都不如。

顶棚只用最廉价的塑料布遮盖,两旁不足一米高的铁笼里,蜷缩着一个个神色凄惶的女人。

看到她们肿胀的胸部和身上的痕迹。我明白过来,这些人跟当初的我一样,都是被买来当做肉骨柴的。

周妄带我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难不成是想敲打我,不要有异心,否则就跟这些肉骨柴一样?

缭绕的烟雾让他的神情模糊不清,我惴惴不安的跟着他来到休息室。

这里的装潢与外头的厂房简直天差地别。

不但设有专门的名贵桌椅沙发,连茶具都是上好的紫砂。

不多时,两个眼熟的保镖拖着瘦猴一样的男人走过来。

男人被扔在周妄面前,“这小子收了肉骨柴的钱,帮着人逃跑。”

周妄眼皮都没抬,用盖子撇去浮沫。

“他还弄死了我们两个兄弟。”

周妄呷了一口茶水,皱眉,“谁准备的?”

“要不是别的弟兄发现及时,他们就过了南卯河,差点就惊动联邦政府。”

哐当一声脆响,茶杯被扔在桌面上,周妄不悦地开口,“下次这种东西别出现在我面前。”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骤然反应过来,“是,十七爷。”

男人被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