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她的骨头。

当白天的男人从门后露出那张脸时,李霖除去求助的尖叫,说不出任何话。她拔出防身的刀,男人反倒恐惧地站定,数秒后又猛地想要制服她。

求生的本能占据脑海,李霖不断挣扎时,才发现朦胧的月色不知什么时候又落了满地。鸟雀惊飞林间,破开云雾,在刀尖距离她仅剩几厘米,让她下意识地闭上眼时,一声枪响骤然于耳边响起。

血液溅在脸上,是热的。

她瞪大了眼,男人僵直着身体,衣服已经被洞穿,流出汩汩血液。

紧随而来,是一句冷淡的女声:“让开。”

李霖慌不择路地爬开,下一秒,第二枪、第三枪,直到子弹将头颅炸开的面目全非,女人重新装填子弹,向外走去。

空气里只剩下血的味道,李霖怔怔起身,看见院子里站着许多女人。

这是距离村口最近的房屋,她们似乎将这里当做终点站,正在分享彼此的胜利品。肉、肉、肉,入目除去已被洗干净的肢体外,再无任何东西。

切肉剔骨的声音那样清脆,使用的工具却不是寻常的刀,而是斧头。

李霖看见一口锅,已经烧开了水,有人站在旁边包饺子,面容恬静,装填的肉却是肉、骨与筋混在一起的血红色的肉。她瞬间意识到那是什么,捂住嘴,感到从胃里直窜脖颈的反胃感。

随着饺子下锅,有女孩嗅着气味,充满信赖地对身边人说:“肉的味道好香。”

除去逢年过节,她几乎没沾过荤腥,自然格外渴望。

女人笑着抚摸她的头:“以后就有吃不完的肉了。”

每家每户都有田地,尽管收获不丰,但也足以喂饱所有女人。何况除去这些肉食,也有人饲养了禽类与牛羊,足够她们自给自足一生。

随着她的讲述,许多人滚动喉头,露出和女孩一样的期待。

可还是有人注意到李霖,突然问:“她呢?”

建立那美好一生的基础,是不让任何人发现村里的事。她们团结一心,并不担心背叛,可这个外来人呢?

李霖张唇,想解释,却说不出话。自小接受的世俗道德让她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理智告诉她要去报警,揭露一切,情感却告诉她,她不可以。

是她们救了自己,她怎么可以恩将仇报。

尽管努力控制,她的忐忑依旧流于表面,渐渐,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了她。

月夜里,她被所有人凝视着,看见那些眼里流露着许多情绪,困惑、无奈,与阵阵泪花,却唯独没有恨意。嘴唇颤动,最终,她说:“明天一早,我们会离开,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们也并不知情。”

“是你们救了我。”她喃喃道。

随着房屋的门紧合,本还有人没有回神,但在疯女人高兴说起“饺子熟了”后,便不再有人顾忌李霖。

她亲自端着饺子,走到古菱身边。放下枪后,古菱便一直坐在井边,望着井里自己的倒影。

“饺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