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到了家附近的儿童公园,在专门用来搭帐篷的草坪上一坐一躺。

这里算是他们小时候的秘密基地。

容舒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陆靖文想了想,道:“十多年吧。”

他们算幼儿园同学,原本不熟,因为住在同一个小区而被父母带着认识,后来小学同班,初中同校,莫名其妙就变成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也算缘分。

容舒问:“你是不是知道我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陆靖文“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容舒好奇:“从什么时候开始?”

陆靖文道:“说不清,隐约有点感觉,但也不能确定。因为不重要,所以没深究过。”

陆靖文从前对“喜欢”这种感情并不感冒,容舒喜欢男生也好,喜欢女生也罢,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事。如果她困惑迷茫,需要支持,他可以作为朋友陪伴,可她并没有表现出这种需求,而是将之当作一个秘密,默默藏在心里。

容舒追问:“总要有个契机吧?”

陆靖文刚想说“没有”,却突然发现,确实是有那么一个瞬间,让他从隐约察觉变成无比笃定。

容舒拉着周琎跳舞,最后抱住她的那个瞬间。

他看见了她的情不自禁。

陆靖文反问:“这很重要吗?”

容舒道:“当然。当局者迷呀,你也许很早就察觉我喜欢女生,但我一直以为我只是没有遇到喜欢的男生而已。也许我现在还有点不死心,不想承认吧。”

陆靖文终于吐出两个字:“周琎。”

容舒将手背附上眼睛,笑了,不甘道:“果然呀。”

她的心动始于周琎和人对峙开口说出的第一句威胁。疯的不轻,又理智到可怕,让人无可救药地沉迷。

但人在足够成熟与坚强之前,总是天生想从众的,她并不想喜欢女生。至少不想那样清楚明白、无可挽回地喜欢上一个女生。

她想要自我保护的本能开始疯狂呼救,让她下意识和周琎保持距离。但每一次巧遇都是她难以抗拒的自制力崩塌之时,让她被迫流露真心,一步步走向不可挽回的自我发现。

时至今日,她已回不了头,再也无法假装她只是没碰到“喜欢的男生”,因为她这辈子都不会碰到。

陆靖文认真听完这一切,像从前一样,做个安静的倾听者。

直到容舒说:“我喜欢周琎。”

她终于有勇气告诉自己,她喜欢周琎。

陆靖文看向她,像是在问,她为什么要对他说这句话?

容舒自己也不知道。

是希望好朋友支持,还是故意恶心情敌?亦或两者都有。

她才开窍,何必对她这么苛刻。

“取向和其他人不同没关系,”陆靖文道:“但是,不要尝试引诱周琎,那只会让你们俩都受伤。她的时间和精力比我们更宝贵,要小心呵护,不能浪费。”

容舒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惊,一下坐起身:“你都知道对不对?你不只知道我喜欢她,你还知道她喜欢你!”

因为周琎喜欢他,所以容舒的喜欢注定空付,徒惹伤心,只会给彼此带来负担。

是的,他知道。

一开始是饱含恶意随心猜测,所以有意冷待、让她伤心;再来是心怀愧疚不忍多想,所以划清界限、禁止玩笑。

现在是……

容舒突然问:“那你呢?你喜欢她吗?”

她其实已有答案。

但陆靖文说:“不。”

他不像容舒满目沦陷,意乱情迷,哪怕仍想对周琎好,也是愧疚作祟,又兼愈了解愈敬佩、愈亲近愈心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