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好像对任何人都没有偏向,只是随意选了一个座位。

脚步却坚定不移地向他靠近。

就是现在。

陆靖文看着周琎,从桌肚里抽出书包,明目张胆地放到特地让陈曙天腾出来的空椅子上,示意此处不宜入座。

周琎看到了,在与这个放了书包的座位一步之遥处,不受控制地停下脚步,从容又冷静的表情碎裂了一瞬。

哪怕她恢复得很快,动作流畅得像从未停下脚步,神情平淡地在附近某一处入座。

他和她都知道。

他伤害到她了,哪怕只是心头微不足道的一刺。

陆靖文知道,有人通过伤害身边的人或动物来获得快感,比如残忍的天真小孩碾碎昆虫,扭曲的虐待狂殴打猫狗,生活的失败者向弱者施暴。

他对此嗤之以鼻,以朴素的正义感为之愤怒,也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是其中一员。

但他今天才发现,原来有时候,伤害也可以是兵不血刃的。而当他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处俯视她时,这种伤害甚至带着点无理的正义,哪怕未必有人需要这份公道,哪怕她不该由他来惩罚。

他可以在她面前做一个坏人,且依然是他自己心中符合道德标准的好人。

7 ? 选拔

◎一丝是真◎

学校把演讲比赛的选拔放在了大礼堂,因为这里的设备最好,也方便几个候选人模拟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虽然台下除了几个老师以外没有太多观众,但一站到舞台中央看见镁光灯就开始腿软的也不是没有。

周琎的程度不算严重,但也有点紧张,比起害怕,更像是焦虑。哪怕稿子已经倒背如流,就算头脑空白,流露不出丰沛感情,凭借身体本能也不会有一瞬卡壳,她还是克制不住地感到不适。

这种不舒服也许来源于舞台太空太大,追光灯太白太亮,人站在里面的时候,没有一点藏身之处。她在台上表演,其他人在台下看,想象中的模糊面目带着挑剔与轻蔑,将她一切阴暗下作都看穿。

也许因为她原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所以看上去安全的舞台对她来说就像是小美人鱼生出双腿后的陆地,平实却暗藏杀机。

为了停止这种让人胃部不适的赛前焦虑,周琎开始刻意放空,试图想些与比赛无关的事来放松自己。

一双眼睛跃入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