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迅速闭嘴,纷纷上车。
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车轮慢慢转动,载着神仙谷的车队缓缓离开了京城。
行至一半,车窗的帘子再次被掀开,云朝颜回过头,忍不住再次看向远处的高塔。
夏历一百零三年,元月初一,大吉。
熹微的晨光刺破冬日的薄雾,将巍峨的宫殿染上一层神圣的金边。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寒意,以及一种几乎凝固的、令人屏息的庄重。
金銮殿前的广场上,黑压压的阵列肃立无声。
御前侍卫手持长戟,如林而立。身着各色朝服的文武百官,分立两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此时御道中央,那个身穿明黄色龙袍的身影之上。
萧倾身着明黄色衮服,金线绣制的五爪金龙栩栩如生,每一次走动中,都仿佛马上会腾空而起。
头戴十二旒平天冠,珠串垂落,遮挡了他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吉时已至!”
礼部尚书苍老而洪亮的声音,穿透了冰冷的空气,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荡开层层涟漪。
鼓乐齐鸣!
庄严恢弘的礼乐声响彻云霄,震动着每一个人的耳膜与心脏,带着千钧之力,宣告着一个旧时代的终结,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萧倾抬脚,沿着御道缓缓朝金銮殿走去。
他的脚下是冰冷的汉白玉,步伐沉稳而缓慢,带着无声的威压和魄力。
“臣,奉天命,承祖宗之志,授皇帝玺绶于新君!”
宗正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跪”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
从最前列的亲王宗室,到文武百官,再到守在周围的侍卫,全都如同被无形的巨浪席卷,齐刷刷地俯身叩首,额头碰到地,发出沉闷而震撼的声响。
黑压压的人群瞬间矮了下去,如同虔诚的麦浪,臣服于即将登临的帝王。
萧倾伸出双手,将那方代表着天命所归的玉玺纳入掌中,然后转身朝文物百官看去。
“朕授天命,掌管大夏江山,此后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之声轰然爆发,如排山倒海,直冲云霄。
萧倾的视线在乌泱泱的人群中梭巡中,急切地在寻找什么人。
可是越是寻找,他眼里的失望越是明显。
没有。
没有……
她……
真的没有来……
刚刚登基的新帝慢慢垂下了眼眸,文武百官越来越高的呼喊跪拜声,也没有挡住他眼底不断涌现出的落寞。
授礼、祈福、设宴、论功行赏……
登基的流程繁琐且庄重,等全部流程结束,夜幕已经降临。
年轻的帝王天子谢绝了官员和下属的陪同,独自一人回到寝宫。
他看起来累极了,此时的寝宫里没有其他人,他不再表现得意气风发,火光跳动着,反而多了几分痛苦和伤心。
明黄色的龙袍威仪万丈,冕旒上的珠串轻轻晃动,折射着火光,露出深邃的眼底化不开的愁绪和思念。
萧倾抬起手,握拳紧紧压在胸口。
这里,实在太痛了。
从昨天晚上听到云朝颜的回答开始,就好像有一把钝刀在一下一下研磨着他的胸膛,他的心,他的灵魂。
经过一天的发酵,这股痛已经传到四肢百骸,深入灵魂,散发着绝望的气息。
他就这样安静地坐着,良久,鼻尖突然闻到一阵奇怪的香味。
萧倾瞬间脸色大变。
是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