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他这样的身份,杀人也不必亲自动手,只是旁人看出他的泄愤,都敛声屏气不敢做声,眼睁睁看他收回剑来,侧头低语,漠然道:“我要他的头。”

这会子的随从里除了静安这没提过刀的小厮,剩下的几乎都是张将军的人,谁也不肯出这个头,迟了一瞬,却是那木头桩子一样的李十八动了一动。众人知他是祁王的人,一时惊异外更添了好奇,都不动声色觑着他看。

他从影子里走出来,抽出自己的腰刀,瘦削苍白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刀便砍断了瑞安的脑袋。娴熟地把那东西一挑,对着河边放血,随即便单膝跪下来,干巴巴吐出几个字来为自己的“僭越”请罪。

裴容廷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他把头拾起来交给静安,再让静安送回去摆在衙署他们所住的院子。

既然瑞安是细作,剩下的也难保干净。在这里斩杀了他是震慑东厂,砍下头带回去也是震慑那些下人。

裴容廷褪了染血的斗篷,擦净了脸上的血迹,方也登上了安放银瓶的朱轮车。

他再没看向那流光溢彩的苏州河,命车夫一经离开了。

感谢所有坚持到这里的朋友,你们太宽容了hhh

后面真的就是糖醋肉了哈哈哈(醋让老裴吃)

朝花拾 <银瓶春(果馅蒸酥)|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726253/articles/8568167

朝花拾

银瓶昏昏沉沉横在铺上。

她并没有被裴容廷抱在怀里,因为他的衣袍才溅了血,染了些湿冷的腥气。她被安顿在他对面的铺上,这车舆里安放着个回字型的坐铺,虽是给人坐的,有点窄,好在她瘦小,打横也放得下。

坐铺都挨着壁板,两边对开了小窗,云头式的窗格子,框住了这个有月的夜晚。

才下过雨,碧空渐渐清明了起来。月亮从云里露出来了,乳黄里掺杂丝丝的红,像是个南国佳丽藏在白团扇后面偷看心仪的男子,遮遮掩掩,好容易才露出半边脸颊,就再也不肯动了。那仅有的一点月色也带着脂粉气,流进窗子来,烟雾混沌地笼住了横卧的银瓶,以至于她睁开眼,看到的也是一片朦胧光晕。

马车摇摇晃晃,银瓶迷迷糊糊,只当还是船底的水波荡漾。

她听窗外已经没有了落雨声,似乎雨已经停了。

那东厂的人着急忙火要带她上京,想必已经启程了罢?走了好,姑苏的月,姑苏的河,以至于姑苏的一切,尽管美丽,她却都不喜欢。她在这里曾是娼妓,是粉头,这座绮丽的城给予她的净是些并不绮丽的回忆,死也不要死在这里。

只是可惜了,最后也没和大人道个别。

银瓶想着,眼泪便顺着眼尾淌进鬓角里去了,她懒得拿手去擦,才要胡乱蹭在肩膀上,一扭头,却见对面的月光里坐着个男人。银瓶只看了一眼,登时惊得魂飞魄散,失声叫道:“大、大人”

裴容廷本在合目沉思,听见动静忙睁了眼,见银瓶一脸惊慌地挣扎,立即起身坐到了她身旁,俯身道:“你醒了?”

银瓶忙要翻身起来,却被他按住了。“罢罢,你别急着起来,仔细起猛了头疼这会子觉得身子怎么样?”

他口里询问,眼中又认认真真打量起她来。银瓶闹不清眼前的状况,莫名害怕,只把手撑在他胸前,小心试探道:“大、大人?真的是大人么?”

裴容廷顿了一顿,低声苦笑道:“怎的,才睡了一觉,就又把我忘了?”

他今儿筋疲力尽,说话不似从前周全,这个又字说出来,他立即警觉出不对,然而银瓶的注意全不在这。

她只是不可置信道:“可大人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