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凛踹开浴室门时眼底的血丝。

“周时凛。”

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鼻音。

“嗯?”他抬眼看她,眉间的褶皱还没完全舒展。

“我以后……”她嗓子还哑着,“会记得吃饭的。”

卧室突然安静得只剩加湿器的水声。

周时凛放下粥碗,手掌整个包住她挂点滴的手。“温晚。”

他罕见地叫了她全名,声音低沉。

“你听着。”

“荆棘玫瑰做得再好,也不值得你拿命去拼。”他捏了捏她冰凉的手指,力道温柔,“我要的是活生生的温晚,不是完美无缺的设计稿。”

温晚感觉眼眶发热,有温热的液体滑到腮边。

周时凛用指腹抹去那滴泪,突然低头吻在她滚烫的眼皮上。

他的唇很凉,贴着她灼热的皮肤,像是一剂退烧药。

“你死在我床上可以,”他的声音闷闷地从她发顶传来,双臂将她环得更紧,“但别死在别处。”

温晚的心猛地一颤。

这句话像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混沌的意识。她突然意识到

周时凛在害怕。

那个游刃有余、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抱着她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她下意识揪紧他的衬衫领口,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周时凛低头看她,眼底的血丝在灯光下格外刺眼。他下巴上冒出一层青茬,领带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整个人透着股罕见的狼狈。

“温晚,”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喉结滚动了几下才继续,“你知不知道…”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他猛地别过脸,下颌线绷得死紧。

温晚彻底怔住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周时凛声音里压着后怕,像个普通人一样会害怕。

“……对不起。”她轻声说,手指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后颈,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肌肉。

周时凛闭了闭眼,像是被她这个动作刺到一样,喉结滚动了一下。

“没有下次。”他声音低哑,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答应我。”

温晚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他的衬衫领口。

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指腹蹭过她微烫的皮肤,语气难得放软:“温晚,你比任何宴会都重要。”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比荆棘玫瑰重要,比周氏珠宝重要,比……一切都重要。”

温晚感觉眼眶一热,鼻尖发酸。

周时凛立刻皱眉:“不许哭,刚退烧不能激动。”

她想说话,结果一张口就引发一阵咳嗽,喉咙火辣辣的疼。

周时凛连忙扶她坐起来,手掌贴在她后背轻轻拍着:“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温晚咳得眼角泛红,好不容易缓过来,抬头看他:“……你凶我。”

周时凛气笑了:“我凶你?”

他捏住她的下巴,拇指蹭过她发红的眼尾,声音压得极低:“温晚,你知不知道我冲进浴室的时候,看见你倒在地上,连呼吸都快听不见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温晚怔住。

“我在想,”他盯着她,一字一句,“如果你敢死在我前面,我就把你那些设计稿全烧了,一张不留。”

温晚瞪大眼睛:“……你!”

周时凛冷笑:“怎么,不信?”

她抿了抿唇,小声嘀咕:“……信。”

他当然做得出来。

周时凛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叹了口气,伸手把她往怀里带:“……算了,不吓你了。”

温晚被他搂住,额头抵在他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