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百多天里,他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温晚笑着给他系领带,温晚蜷在沙发上看书,温晚半夜偷吃他藏在冰箱里的布丁……每次醒来,都像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周时凛,你他妈活该。”

他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的脸,眼下青黑,胡茬凌乱,像个行尸走肉。

这就是现在的他。

一个连梦都不敢做完的懦夫。

冷水泼在脸上的时候,手机响了。

是秘书。

“周总,今天上午十点的董事会议,陈董他们说要讨论东南亚那个项目……”

“资料发我邮箱。”

“可是您需要出席……”

“我说了,发邮箱。”他挂断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洗手台边缘这里曾经放着两套情侣牙刷,现在只剩下一支孤零零的黑色电动牙刷。

下楼时,王姐正在厨房忙碌。

“周先生,今天想吃点什么?我买了新鲜的和牛……”

“不用。”他径直走向冰箱,拿出鸡蛋和吐司,“我自己来。”

王姐欲言又止地站在一旁。

自从温小姐走后,周先生偶尔还会自己下厨,但每次都只做两人份,然后对着多出来的那份发呆。

平底锅里的煎蛋滋滋作响,周时凛机械地翻动着铲子。

溏心蛋,七分熟,撒一点点黑胡椒。

这是温晚最喜欢的吃法。

“周先生……”王姐突然小声说,“温小姐以前用的餐具,我收在左边第三个抽屉了。”

铲子咣当掉在灶台上。

他盯着那个抽屉看了很久,最终只是关掉了火。

“今天不吃了。”

车库里的迈巴赫已经落了层灰。

周时凛坐进驾驶座,发现副驾驶脚垫上还躺着一只珍珠耳钉温晚偶尔爱在车上摘耳环,说被他唠叨安全带的声音吵得头疼。

车子漫无目的地开上半山公路,等红灯时,他看见路边新开了家甜品店。

玻璃橱窗里摆着提拉米苏,上面撒着厚厚的可可粉。

温晚最讨厌吃这个,说像在吃咖啡渣。

可他现在却鬼使神差地停下车,买了两盒。

“先生要几把叉子?”收银员问。

“一把。”他顿了顿,“……另一盒不用了。”

回程时经过维多利亚港,有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在码头拍照,背影很像温晚。

周时凛急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等他摇下车窗,女孩已经走远

不是她,当然不是她。

一个宁愿流血也要逃离你的人,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呢?

他突然想起温晚一直跟他重复的那句话:“周时凛,爱不是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

当时他觉得可笑他给她买珠宝豪宅,给她最奢侈的生活,怎么就不算爱?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爱不是占有,是放手。

爱不是自我感动,是尊重她的选择。

爱不是等她回来,是让她永远自由。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

海风吹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

回到别墅时,王姐离开了厨房。

周时凛站在厨房里,看着流理台上渐渐冷掉的两份早餐。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把餐盘边缘照得发亮。

他轻声道:“晚晚,你还好么?”

“……”

无人回答。

只有洗碗机发出轻微的运转声,花园里的自动喷淋系统开始工作。

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花园里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