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占地颇大,谢虚在来前便做过功课,知道何处是融司隐起居用的正殿,只是还未前去,他先被脑中的声音指了路。

[融司隐在拭剑园中。]

[要去拭剑园,你先顺着长廊左拐……]

谢虚道:[总觉得你好心的有些古怪。]

[……]脑海中顿时没了声。

它当然不会告诉谢虚,拭剑园便是他的埋骨之地。

谢虚虽是这么说,却也没刻意和脑中声音作对。

轻功好的人身子骨都轻巧,他踩过片片瓦檐,眼前的院中灯火通明,燃着氤氲烛光,四处都系着灯笼。

而无数的光源凝聚下,只映出一人的影子。

融司隐站在拭剑园台心,白衣银发,神色专注。只那一柄剑意锋锐无比,刹时夺去谢虚的全部目光。

只一眼,谢虚便察觉到腰际的“无鞘”像是急切渴望般兴奋颤抖起来,连着他都似被激出血中戾气,急不可耐地躁动起来。不必脑中声音催促,谢虚便提剑而下。

剑身相击,清鸣不止。

谢虚的轻功太好,便是连融司隐这种绝顶高手,一开始都未察觉到他。

直到谢虚出剑,他也以剑抵挡。

这次过招,是谢虚练剑以来最最畅快的时候。

谢父的剑术也并不逊于融司隐,但面对亲子,自然从来都是点到为止,绝没有这样命悬一线的压迫感。

谢虚身上被剑割破的细小豁口越来越多,速度却越来越快;他每一剑都极尽戮气,也每一剑都越来越能触到融司隐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