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太无耻了!

他还想再争辩,却见眼前的人不知怎么便抽出了手,向后退了几步,双指相抵凑在唇上发出一声轻唳的口哨声来,踏炎追月在马厩中转了两圈调整方向,忽地发力从棚中跃出,健壮马身在男子眼前掠过,油光水亮的皮毛像是刚被清泉冲洗过般。

谢虚将手中果实喂给了马,又翻身骑上,在男子眼前溜了两步。

天下间的良驹,便是再性情温顺的,也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随意骑上。这时的男子才微微愣怔,身子不知为何开始发抖。

他抬起头来仰看着谢虚,黑色的兜帽便掉了下来,露出那张俊雅的面容来。

那是一张非常好看的脸,只是左脸颊处似生了片红疹般,隐约勾勒出一个“妓”字。

而主人的眼睛,也刹时间红了起来,眼角濡出大粒的水光;像是伤心得狠了,全身都在发颤。

“原来他没来找我。”

男人的唇微微颤动:“也对,他是日理万机的城主,又如何会来找我。”

第一次瞧见成年男子哭的这么伤心的谢虚:“……”

番外(下)

谢虚道:“你别哭了。”

男子一下子便歇了声,只微微抿唇,眼里还蓄着泪光,似是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一般,神色也难看起来。

黑色的兜帽被他慌乱间重重拉下,遮盖住半拉光线,脸上的红疹也只露出小半截,像是在沉睡中不经意压出的红印,谁能想到那片光洁的皮肤上印着这么极具侮辱性的字眼。

谢虚想到他刚才说的话,顿了顿问道:“你认识融雪城城主?”

男子一言不发,又将衣帽收拢了点,转身疾步离开,便听到身后那人又说:“你脸上的红疹,可以治好。”刹时间,心中便万般酸苦涌上来。

能治好?

融司隐也这般予他说,可三年过去,也不过是让他脸上的印记淡了些。

就如同他过往几年的暗无天日,如何也走不出来。

谢虚却见到了他的犹豫,微微偏头道:“我现在便能将药给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

沈谭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像鬼迷心窍般,如此轻易便相信了一个陌生人。

他难安地坐在软榻上,由着面前的人微微半蹲下身,在他的脸颊上涂抹一层玉白色的脂膏。

药膏的凉意很快浸润入肤中,只是不过半晌,湿润触觉便淡去。沈谭呐呐盯着眼前人他正也十分专注地盯着自己。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唯一双瞳仁又黑又亮,像是夏夜的星空。

少顷,谢虚挪开了目光:“好了。”

他去将房中的铜镜取来,置放在沈谭眼前,神色如常:“这个见效很快,再抹三次印记便全消了。”

铜镜光滑,便是抵不上水面的清晰,但要映出一张脸的形貌却怎么也够了。

沈谭的目光触及那镜面,一瞬间,像是被火燎过般跳了起来。

面颊上那代表着他臭不可闻的过去的烙字,竟是消退许多,脸颊像是被人一拧,微有些发肿才留下的痕迹。他如同一个再平平无奇不过的凡人,重获新生。

因太过激动,沈谭跳起来时鼻梁直挺挺撞上了谢虚,顿时一股酸涩热流在鼻腔涌动。沈谭以袖掩鼻,眼中都疼得渗出些泪水来,但他一抬头见到谢虚也十分痛苦地掩着鼻梁,又忍不住哧笑出声。

谢虚:“……”

少年满脸冷漠:“笑够了?”

沈谭勉强地抿了抿唇,神色紧绷。谢虚这才道:“到你答应我的时候了。”

眼中还含着水汽,沈谭目光却平静笃定:“只要我能做到。”回答虽与上次无异,却平白多了些真挚。

谢虚也不和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