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到极限时,早已经自动屏蔽掉了这些小小的不适讯号。

反复几次后,倒渐渐掌握了一些窍门,提气的时间越来越长,好几次都差点儿就成功了,而这时候老天爷仿佛也终于想通了似的,沙雾中那漆色滚着滚着,居然蓦地停止,好似陷入了某个沙坑之中。

虽然是双眼涩痛,但这一幕自己仍然瞧得真切,不禁心中大喜,本要衰竭的一口气硬是又提了起来,飞快掠身而去,赶到行李面前,双脚落到沙上还没踩稳,便要俯身去提。

这一踩一提,才知道,老天爷不是想通了,而是开了个更大的玩笑。

脚下的细沙是松松软软的,异样的松软,仿佛踩到的是不什么沙堆,而是类似半液态一般的存在,双脚直接陷到了小腿肚,我一愣,下意识的想要拔腿,一抬右脚,结果非但没拔起来,反而让左脚直接没入到膝盖处!

紧贴肢体的是一股绵软而奇异的吸附力,心中凛然划过一个词,流沙!

对于这传说中的词,依稀记得一个老鸟曾讲过,他说这世上有陷人的沼泽但没有陷人的流沙,要真有,那遇到的概率大约比中大奖还要小吧,也算是稀有死法,死而无憾了。

而现在自己却无疑是中了这个奖,或者是时代不同,中奖概率也就不同吧,感觉着双腿一点点被吞噬时,奇怪的居然还有闲心去这么想上一想,然后心中总结到,怎么可能会死而无憾呢?

突然死亡带来的遗憾,有太多太多。

全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这时该怎么应付才是对,依稀还记得在沼泽和冰窟中求生的小知识,触类旁通,所以一动也不敢乱动,只可惜之前御风踏沙时没及时发现不对,等落地一瞬的自重加下坠力,令人猛然就陷入很深,转眼间没过膝盖,错过了最佳的自救期。

而下陷还在继续,慢慢的,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身体更是能清晰感觉到那种一寸寸的吞没,即使再张开双臂扩大表面积也没什么用,这段时间里能想到的所有小尝试都失败了,吞噬仍在缓慢而稳定的进行着,几乎是一种温柔的有条不紊。

闭上眼,奇怪的并不害怕,只是有些反胃,因为陷没的身体被巨大的夹紧力包裹,压迫感强的令人错觉好似在被蟒蛇吞咽入腹。

没有加速下陷的胡乱挣扎,这一过程很漫长,漫长却无计可施,最是磨人。

当松软的黄沙齐腰深时,这种下陷却好似慢慢停止了,四面八方的压迫感强烈到取代了吸力,人不再沉,倒更像是被困在了沙做的石膏中,现在石膏慢慢凝固,于是身体被悬浮定型,束缚紧连血液循环都仿佛困难起来。

即使如此,也本该给人带来了一线生机才对,毕竟,只要不继续下陷,就不会被黄沙淹没。

可惜,漫天沙暴的存在感,却在此时,又凸显了出来。

这场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一刻都没有歇过,若说刚刚是为事态的发展推波助澜,那么现在就无疑是在雪上加霜,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沙上添沙。

狂风将地面大量沙尘卷起横扫而来,而无法动弹的身体就是天然的挡风墙,要不了一会儿工夫,沙子就如积雪般在身边渐渐堆高,每一次将它们推开的动作即使再小心翼翼,也都会导致身体又陷下去一点,偏偏又不得不为。

反复几次这过程后,露出黄沙的就仅有胸口以上了,再这么下去不用太久,自己要么是被流沙吞没,要么是被风沙掩埋,倒是名副其实的殊途同归。

想通了这一层,却并不曾心跳加速,也许是因为事态始终是以一种极缓慢的节奏在发展吧,所以心跳快不起来,令现在的自己唯一纠结的,反而是水的问题。

回头看,它就在手边,因为重量比人体轻所以并未下陷,只是此刻已被风沙掩埋了大半,若要因它而死,也不想白死,抱着这个念头,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