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什么意外变故都没发生。

于是,果然还是该按自己的原计划行动吗?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再不行动就晚了,而这一路上的恭顺妥协,不正是为了今晚才做的布局铺路么?念头转过,就微微动了动,发现自己的呼吸蓦地快了些,赶紧又停了动作调整。

必须承认,今日红花美妇打坐时露得那一手听音辨微,对我心理影响甚大,本以为是绝佳掩护的这片黑暗,如今似乎变做了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总觉得自己此刻一举一动都可能被她察觉,加之投宿时那一番若有若无的提醒,就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一般。

但另一方面,却不信,不信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还没有睡熟,明日恶战在即,养精蓄锐是为必须,何况我对自己动作的轻巧安静,还是有些信心的。

这信心,来源于练儿,她虽不似这红花美妇武功高深莫测,但天生有兽一般的警醒,我长期与之同住,偶尔喝水起夜,为了不打扰她休息,早已经学会了如何尽量让动作化于无声无息之间。

说不得,今晚只好赌上一赌,否则自己谁也对不起。

早有准备在前,熄灯时存心做出了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实际却是一身整齐,现在只要能翻身下床,到临街的一边推开窗户,轻轻飘身而下,便是成功了踏出第一步,那时什么意外什么变故,都可以抛到脑后了。

最后将细节在脑中演了一遍,终于到了孤注一掷之时,我控着呼吸,悄然想要坐起身来,微微用力之下,撑起一半,竟又颓然一软!

心跳骤快,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开始,失了力道!

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面,硬是尝试加重几分手劲,还是不行,手脚都是软绵绵的,不动还好,一动之下越发软弱无力,甚至逐渐感觉整个人都头晕眼花起来。

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强抑心跳,硬来不行,就勉强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察探,这才渐渐感觉的室内空气貌似有那么些不对劲,按理说这等人来人往的客栈,为了去味除臭,房间里有些淡淡的熏香气是再正常不过,可如今细细体会,才觉得这香味若有若无间,似乎与普通熏香有些迥异。

察觉到这点,霎时各种熟悉不熟悉的花样名堂都涌进了脑中,我看向黑暗那头,自己一夜清醒警觉都还是着了道,她没有我惊醒,想来该是中招更深才对,莫非那店小二真是来找她寻仇报怨的不成?

脑海中闪过店小二,就倏地想起了他掌心的几个大字。

此时人已经是昏昏沉沉,我默念着窗缝勿动这句话,强挪着转头去看床侧的那扇窗,想要看出什么玄机来,结果玄机没瞧见什么,却在一阵忽地的微风拂面中,感觉清醒不少。

清风不来自别处,正是这窗户缝隙里吹进来的。

心中突然就明白了那店小二所作所为的用意,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直到行动时才发觉了身上不妥,这窗缝中正抵着我躺的位置,时不时带来的新鲜空气,原先觉得是提神,却原来不仅仅是提神。

由此看来,一切似乎从住店之初就开始了,虽不知同一间房是不是刻意安排,但这床的位置却无疑是刻意安排的,甚至连窗缝的大小都经过了计算,开小了风进不来,开大了通风过好,香味就起不到应有的效果了。

那人,或者说那伙人,究竟想要干嘛?

之所以还有闲工夫想这些,是因为身体根本无法动弹,虽然只要对着窗户,微风时不时的就会携着新鲜空气带来清醒感,但毕竟治标不能治本,四肢还是无力的,我躺在黑暗里,努力凭那一丝凉意对抗昏沉,连发出声音的能力都没有。

这时候如果谁冲进来一人一刀,就简直太妙了,实在再方便不过……

正模模糊糊的这么想着,门果然就被哗啦一声猛地大打开来,我屏住呼吸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