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要顺便用点粥么?全素的。”随意对他招招手,再指了指灶房内还冒着热气的小锅,见岳鸣珂摇头婉拒也无所谓,就从灶边小锅指向了一旁盖了木盖的大锅,顺势开始交代道:“哦,那这锅里就是今天要送的吃食了。三餐我依次放了三格,很好分辨,里面现在都还是热的,不过……若到了晌午放凉了,就烦劳你帮忙蒸热了再送吧。”

烦劳他加热,那自然是届时自己很可能已无法起身来烧火蒸菜了,这解释不必我说,他也定然心领神会,所以岳鸣珂的脸比昨日看起来更苦一些。

“还有她每日要饮的药酒,等会儿也麻烦你和饭一起送上去,我听说早晨饮药最有利了……至于药量的话……你看这有个小竹筒罐,倒满了正合一日之量。另外,旁边那个清水囊也别忘了一并送去哦。”

装作没看见那脸色般,继续将准备好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叮嘱交代,差不多说完了后,才顿了顿,对他笑道:“当然,在做这些之前,你我,还有点小事要办。”

心里,真觉得这是点小事,比起踏足天山一年多来的艰辛跋涉和渺茫追寻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的小。

你看,只不过需要在想法支开练儿后,吃饱喝足舒舒服服坐在屋中,再将手腕割开个小口子,往面前的酒坛里放些自己的血而已,这么做时身边还有一个武林高手在随时把着关,就算犯晕了,也可以放放心心倒头睡过去,绝不用担忧真有什么危险。

但终究是怕关键时候止不住血闯出祸,所以并未选择腕上最危险的一处下手,不过在那地方的附近小心选个位置,慎重地挑了开来。

最初,零星滴落的殷红甚至不如细雨时滴滴答答的屋檐水,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大约很快就会自行凝住了吧?至少在止血一环上,这具身子已算是十分老练的了。

抿嘴轻笑了笑,蓦地运功灌了力,断断续续往下落的小珠子们便化成了不间断的妖艳红绸。

做这件事时很专注,生怕浪费了一星半点在坛外,自然是眼都不敢眨。房中因此很安静,除了滴落声再没别的。岳鸣珂内息修为高深,这般默然站立一旁时,几乎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后来竖起耳朵听了又听,才听到他喉中微响,似乎默念着什么……经文?

念经做什么?心中难免奇怪,所以清了清喉咙,目光依旧盯住酒坛,口中却歉然道:“说起来,也是对不住你啊岳兄,毕竟如今你已成出家人了。让出家人守着如斯血淋淋一幕,应该是不太好的吧?虽说我不太懂……”

“我虽出家,却是自修罗道一路而来,哪里怕见什么血腥。”回答的声音沉稳,他大概也明白我这么说的意思,所以接着就道:“贫僧如今念得是地藏本愿经,不为其他,意在替竹纤姑娘你祈福消业。”

闻言真忍俊不禁起来,“原来如此,那还真谢谢晦明禅师你了。”自己笑道:“不过我放自个儿的血给人喝,大约是没有什么业障的吧?这不是助人么?”

“萨波达王确有舍身救生割肉喂鹰之举,裨于慈悲胸怀,诸善法行,乃圆满自利。”那岳和尚说了一堆不太听得懂的话,正令人有些不明所以然,方又补充道:“无奈贫僧并不确定,练女侠是否真需要这坛血……若她不用,你却如此,就反而是于己不利。需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地,凡人若动辄自损其身,便是自添业障。”

这是哪门子混了儒教的佛理?好似不太对吧?虽然说心中是如此促狭暗忖,不过当然不至于不识好人心,当下也就一笑了之,随口道:“你也说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地,所以那练女侠她真的不需要么?”

“或者你说得对吧……”岳鸣珂竟未反驳,只叹了一声,道:“只是贫僧不知,若将两者置于练女侠心中之秤上,哪一头分量更沉些。”

怔了一下,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