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说漏了嘴,也因为这几个字放下了大半的心,于是会心一笑,摸摸小女孩的头道:“嗯,你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弟。不过没关系,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若不是别人眼花看错了,就是她故意扮作丑陋老人家的,其实你师父虽然白发,但面貌却是极美的,对不对?”
飞红巾捂住嘴,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但那双亮晶晶睁圆了望过来的眼眸,已经明确地写了她的回答。
于是另一小半心也随之放了下来。
不过显然,一切都还没结束。
打铁当趁热,对着那张明显写满了不可思议的小脸,我笑道:“你定然觉得好奇不解,不过我的确一眼就知道你是谁的徒弟,不仅知道,连她传授什么都知道。你刚开始学艺,定然是先学入门心法和那最基础的十式剑法,对不对?而今如你练得如何?她什么时候来查验?”
这么问其实着急了些,但此刻心情可想而知,这女孩独自在此用功许久,可见她那位师父并没有循循善诱的贴身指导,怕也和当初咱们那授业恩师一样,属于“师父引进门,修行在个人”的教法,如此一来,就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碰面了。
不过这样的急切打听显然引发了对方的误会,小女孩忽面露警惕之色,睐了眼道:“你为什么这样熟我师父的事?师父说了,千里天山除了个北高峰的和尚,谁也不清楚她的底细,她也不想见任何人,你却专打听她做什么?你究竟是什么人?”
瞧了这机警的孩子,心中颇替练儿欣慰,而要解释本也十分简单我是你师父唯一的同门,也是你师父唯一的亲人这样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转了一圈。
不愿意再杞人忧天,但有些顾虑,却总是挥之不去。
练儿当初舍我而去,除了一夜白头外再没有别的理由……而赴天山这大半年来打听到关于她的各种风闻,对其容貌也是形容不一,如今再和这孩子两相印证之下,发觉她果然是易容行事了……
她竟然会选择故意扮作丑陋老太婆,这一点是我万万没有料到的。
当初自负自信,浑不在意世人眼光的练儿,如今是出于怎样的想法竟将自己故扮丑陋?实在不敢说,甚至不敢想,可显然,容貌上的变化带给她的刺激,似乎比原本设想中的还要来得更深。那么,若劫后余生的竹纤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她眼前,究竟是会带来惊喜,亦或是……惶然?
她……有可能会避开我吗?会在看见,甚至听闻竹纤在寻找她时,就选择避开不见吗?
曾经以为绝无可能,曾经以为相见必然是双双感动欣喜迫不及待的,但当一点一滴的消息积累起后,反而不得不考虑起了这可能性,心中最清楚不过,练儿的性子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妥协的。
天涯茫茫,好不容易找了一根可靠的线索,我不想,也冒不起任何风险。
这样一个念头,说来长当时短,其实不过是脑中电光火石的一闪,面对眼前仍是警惕不已的小女孩,笑容不改,转了一圈的话却最终变成了:“我专打听她,自然是要找她,传说她走遍天山南北找人打架,遇不到对手就叹什么余生无趣,其实,我才是那个能让她的余生……变得更有趣些的高手。”
其实这也不算说谎,不过落在别人耳中容易有另一层意思而已。
“你是想挑战我师父?”小飞红巾果然就听岔了这层意思,不知道为什么,她眼中的警惕反倒没有之前重了:“那也不错,阿爸说,正大光明的挑战是英雄所为!但你当真是高手么?我师父可厉害了,她一剑就能将飘落的叶子正正好分出两半!”
“那你这弟子要不要先验证一下?”我抱剑打趣道:“你大可用你师父教你的来攻我,我对她的武功路数了如指掌,信不信我不但能坐在这里不移动半分,而且能将你的招数一一报出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