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再对老爷子翻脸不悦,但对我分明不曾说过消气,毕竟弄丢坠子那件事怎么讲也是根刺,她已气了那么久,未彻底拔&出来之前,很难说会真正不介意。
想来讽刺,让她靠近武当这种地方实非我所愿,如今却半点无法阻拦,东西不拿回来我们之间或就一直会有个疙瘩,那亦非我所愿。只能打定主意届时只要不让练儿独上武当就好,实在不行我与老爷子一左一右寸步不离陪着,就定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所以,若练儿心底深感介怀的是这件事,那么除了等坠子取回后再慢慢来,如今只怕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真正令她释然的,毕竟之前一路就没少哄,眼下除了赔笑等待之外,似乎是无计可施的状态。
不过,却还有第二个令她如此的可能性。
毕竟都心知肚明,她早存有一个疑问,而我始终欠她一个回答。
在明月峡那晚,面对逼问本已准备豁出去竹筒倒豆了,却因种种缘由耽搁到现在。之前不能说话时练儿道要听我亲口讲才算数,于是拖延下来,哪知一噤声就是数月之久,之后又有一段发音艰难的恢复期……不过饶是如此,如今也都过去了。
在完全找回了声音的现在,纵然练儿不曾再主动提起过那话头,按理说自己也应该老老实实地旧事重提,好好给她一个答案,一个交代才是……
思忖到此,就不禁叹了一口气,桌上油灯很应景地随之噼啪爆了一个灯花,屋中黯下来了些许,窗外已是月影婆娑,夜早深了。
拨弄着灯捻儿重新挑起光亮,继续等练儿回来,今夜她也待在客娉婷那屋帮忙,虽然这般行事才不到三天,却似乎已成了惯例,一般总要等到小孩儿沉睡才算完。其实我与铁珊瑚也都可以去帮忙的,但珊瑚显然还没彻底放下,而自己……也算借此闲暇来一理头绪吧……总之是不想过去帮忙就是了。
从不曾觉得练儿身上有所谓母性这种东西,也不会顾虑太多,但每每见她对那幼小生命显出喜爱之情,心中多少有些……没底气。
与素来信心满满的她不同,自己确实是个没底气且多虑的人。迟迟不曾主动将答案告之大约也是因为这一点……已不再是怕说出底细的阶段,也不会顾虑有什么后果,却依旧不知从何说起。被逼急时倒也罢了,一旦选择权在自己手中就难免踌躇,总衡量着想寻个最适当的时机与场合无论怎样,在坠子之事对她的影响未真正消除前就贸然提起,似乎多少显得有些无谋。
可眼下已不再是什么有谋无谋的问题了,虽还不确定练儿介意的究竟是哪一桩,但起码能解决一桩是一桩,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一点道理自己还是明白的,无论何种情况,令她心中难受都最是不应该。
所以这一夜,便下定决心在房中等待,毕竟入睡前是我俩最好的单独相处的时机。
趁着等待将腹稿滤了一遍又一遍,但当听到那笑声远远出现时还是难胸有成竹,不待起身相迎,练儿已是一阵风般推门进来,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个人,口里正道:“练姐姐,今天也多有麻烦了,若非有你搭手这事儿还真难办呢。”是谁自然不消说。
“客套话何必多说?”虽然进了门,练儿却并未过来,而是倚在门边对人嘻嘻笑道:“那小东西你一个劲顺着是不行的,若再哭闹夜里你也可来叫我,只消轻轻敲两下门即可,不碍事。”二人又低语两句,练儿伸指头在对方额上一弹,客娉婷这才缩了缩肩轻笑而去。
见她们亲昵说笑时心中划过了些许异样,她待这新妹妹可是少有的亲近随和,当初与珊瑚相处也不是这般的……又转念一想,被人仰慕钦敬的滋味总是好的,何况客娉婷有今日与练儿不无关系,依练儿的脾气待她上心也无可厚非。
“咦?这般傻立在桌边做什么?一声不吭的还以为你不在呢。”正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