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几日什么意外也没有,但长安镖局上下仍是不得太平,这一点么,自然是被……我闹的。
自从那一句话莫名惹恼了练儿,这几日就没得过好脸,更麻烦是这次她的脾气来得很令人看不懂,我以为定是自己弄丢了坠子的缘故,却又觉得似乎不尽然,但哪里不尽然偏偏毫无头绪……既然看不懂,也就无从哄起,事到如今总不能跑去贸然对她说嗨,其实那坠子的下落你知道吧?没准就在你手中这般找死的话。所以自己只能装模作样的继续寻找,静观其变。
鉴于练儿闹脾气比赴京那时还明显几分,不相干的人也都看了出来。旁人问起,我也唯有如实相告,龙总镖头一听说是在混乱中弄丢了一枚随身信物,当即发动府中上上下下搜寻,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倒叫人心里好生过意不去。
自己觉得过意不去,有人却似乎毫无感觉,依旧我行我素。她闹脾气也不止一回,偏生这次最重,虽然对我还不至于到视若无睹的地步,但确实冷了许多,连夜里也……要知道练儿虽非夜夜笙歌的贪欢之辈,但也绝对与清心寡欲无缘,以往……即使什么都不做,至少也是依偎而眠,如今却好几夜刻意背对人连边也不沾,这态度委实让自己觉得很棘手。
哪里惹恼她了?直想得简直头疼起来。
只是,无论再怎么想,也未曾想到结果会是那样。
这日清晨,又是一个闹别扭的开始,一顿早餐分两头坐,练儿自顾自在桌子那边与铁老爷子闲话,腿好了许多的珊瑚今日也在座,拉我在这边低声打听究竟怎么了,正苦笑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忽听得有镖局的人进来报道:“几位英雄,外面有个恶丐在那儿闹事,正副镖头都不在,可烦劳你们出去看看?”
练儿闻声一抬头道:“有这种事?怎么个闹法?”镖局那伙计道:“他说要化万两银子。这恶丐只有一只手臂,但很厉害。他坐在地上举着手臂托起一个大石钵,要我们把元宝装满,我们十几个人推他都推不动!”
听这么描述,大家多少都有了兴趣,就见练儿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什么,最先飞身赶了出去,我与老爷子等紧随其后到大门前一看,果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独臂之人盘坐地上。却未等细瞧,就见那花子突然跳起身来,对最前面的练儿唱了个诺,笑道:“不是如此,也不能引得你老人家出来!”
这时候再后面定睛一瞧,我才发现此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当初赴京途中在那飞狐岭上遭捕快追杀,然后又被练儿救得一命的罗姓汉子,他当时自断一手,此时自然是个独臂,却不知道是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练儿当然也认出了他,当即仰头一笑,对镖局众人解释了一番,随后将对方引进了后院一同进餐。那汉子也不客气,一落座就吃喝起来,边吃边道:“可饿死我啦!我好不容易乔装改扮混到京城,本来是想探探看杨大人究竟如何了,谁知竟探到了他的死讯……唉!接着我想您老人家可能尚未离京,几次三番终于打听到这个镖局,所以才冒昧来访。”
除了他,旁人大多已吃得差不多了,此时练儿捧了杯清茶,边润喉边道:“辛苦了,也算你有办法……是了,你既在这里,那杨涟的儿子已经顺利抱到天山了吧?可有见到岳呜珂?”
一听到这名字,铁老爷子就满脸不自在地往我身边的铁珊瑚瞄了一眼,见女儿似乎没什么反应,才似放下心来,也不知是愁还是感慨,偷偷叹了口气。
那厢的罗姓汉子自然留意不到这些小动作,他正色答道:“见到了,岳大侠的师父天都居士已经死了,他现在削发为僧改名叫做晦明师,不叫岳鸣珂了。不过他很喜欢杨云骢,说在十年之后,就要把他教成天下第一的剑客!”
听见天都居士已死的消息,我与练儿不期然对望了一眼,却也仅限于此,凌慕华已不是当初的凌慕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