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瞄了她一下,却意外发现练儿脸上神情实在令人觉得有些……难以捉摸。

说难以捉摸,是因为没能读懂,眼前之人并未如预想的那般怒形于色或瞪目不理人,她确实有微微皱起了眉,却明显区别与平素单纯生气的那种,衬着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反倒似掺了些……五味杂陈的感觉。

“练……儿?”在自己试探性的这一声后,那种与她格格不入的复杂感觉就消失了,那女子面色一板眼一乜,冷哼一声道:“你也说了是我送出去的,好多年前这东西就归你了。你日日贴身戴着,不见了自己都没感觉,却反过来问我做甚?”

虽然这态度与猜想的大相径庭,但此时显然没余力去研究这个。当即理亏地边点头边在房中迅速找了找,可惜未能在这一隅角落内发现什么也就是说并非之前屋中才掉落的。心中叹一声苦也,却还得强自镇定,回到练儿面前对她解释道:“那坠子……我绝没有取下来过,定是之前不小心伤……伤及脖颈时断……掉了。不急,此时再回去细细寻,定能找……找得回来。”

口齿滞拙,是因为只能如此发出声音。多少有些烦恼于这恢复得真不是时候,之前因叫了那一下惊动了练儿,真想说点什么时却又吐词艰难,嘶哑难听的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练儿多少缓了之前冷色,她眼带探究地往我脖颈处扫视了一扫,抱臂若有所思道:“若觉得勉强,你还是不要说太多……我猜约是太久不曾讲话的缘故,如今开口起来也得慢慢恢复,实在不行再擒拿那几个老头儿来断断。”

一席话她说得漫不经心,应该只是念头所至随口而出,但按练儿的脾气这种时候还能分神去留意这一点,却委实令人倍感暖心。

不过愈是暖心那股愧疚和心虚亦随之愈盛,掩饰般轻咳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却还是忍不住随之开口道:“那……事不宜迟,我这就去……之前出事的地方寻寻看。”说罢一拿外衫,边披衣整理边急急往外去,却没走出两步就被人捉住了手,疑惑回首,只见练儿眯着眼嘴角轻挑,揶揄笑道:“你想就这样衣冠不整地出门?破了几个洞的外衫还继续穿着到处走,是要便宜了谁去?”

哑然看了身上小小的几处破损,又看看那双俏目中的不满,这次她的态度倒是简单直接,易懂得很。

结果是另花了点时间换了身衣裳,又被练儿迫着将脖颈上小伤包好,这才得以出门。虽说被耽搁了好一会儿,但心中的焦急半点也不见少,那坠子虽说是一文不值的石头做的,但小巧别致,加上洁白温润,所以难免令人担心给有哪个不长眼的当玉石给捡了去,在仔仔细细将之前出事的路线搜索了个遍却一无所获之后,这份担心就愈发强烈起来。

“……怎么会没有呢……”不甘心地继续在草丛中弯腰拨弄着,寄希望之前漏了什么地方,脑中却开始盘算是不是该知会龙总镖头一声,托他问问府中之人,不过若是那样,就得让总镖头见一见东西的模样,也好心里有数才是……忖到这里,目光不期然就飘向了那个不远处的人影,不知让她把脖子上那成对的给别人看,会不会惹恼她?

视线所及,练儿正闲闲地打了个哈欠,虽说是陪我一起过来的,但此时她却只半倚在一棵树边,把玩着手中的枝条,在斑驳的阳光映衬下,显得气定神闲又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