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儿,若,若是这意思的话,你说得或也没错。”

心情松了一些,再敏锐再直觉,她果然也不可能看透一些明显违背世理的东西,是自己单方面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

轻松下来后,也就镇定了些,看了她诚恳道:“我生在普通人家,在师父赠名之前便有别的身份,别的关系,也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这些你或不清楚,但有一点定要懂,那些名字和关系,在我心中远不如‘竹纤’来得重要,此生唯有这名字是不可舍弃的,而……”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意接着道:“而我未对你提起的那些事,也并非存心要瞒什么,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才好而已……何况,当初你也说了,说要自己弄明白,我可以不必多言的……”

最后一句故意说得有些促狭,“你!什么意思?你这意思是说我拦着你开口啰!”练儿果然羞恼起来,横眉竖眼之余,一张脸微微涨红起来,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反而淡了许多。

见目的达到,赶紧见好就收,拉了她温言抚慰道:“不是,别多心,我不过说说实情,没有什么言下之意,你打小就说一不二惯了,当时说要自己去弄明白,正好我也拙于口舌不知从何讲起,便索性闭了嘴,再往后日子悠长,过着过着就给忘了……这是我不对。”

“当然是你不对!哼。”练儿接口道,语气还是抱怨的,但或是谈话有了效果,那神色已然好转了些,并未甩开我拉她的手,只是还不放心,反手一捉,又追问道:“还有你哪里拙于口舌了?分明比我会说,这一次却休想再蒙混过去,不管如何辩解也罢,我就问一个,你曾说了爱便是独属彼此,那你的心里是否从始至终只有我一个?还有没有装过别人?你快答,可不准顾左右而言其他!”

这个时候,只要信誓旦旦斩钉截铁地回答一句没有,便可以结束这一段潜伏了危机的话题。

可偏偏张开了口,却发不出声音。

耳中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无法装傻充愣,练儿所问,问得是从始至终,问得是有没有装过,而她也说了明明白白,她质问得不是竹纤,而是……我。

我是谁?她自然也说不清楚,这一问只是歪打正着,她心中所能想到的有限,我当然可以毫无愧色的吐出那“没有”二字,这不是瞒也不是骗,若论一生一世,自己心中确实唯独只有她一人。

明明应该是这样回答就好了的,可偏偏张了口却说不出来。

因为这答案无法通过自己这一关,我是谁,我很清楚。

再怎么习惯,再怎么入乡随俗,偶尔还是会梦回那高楼林立霓虹闪烁的都市,内心深处搁着最大的秘密,这秘密一放就是二十余年,太过离谱也太过诡异,所以曾决意一生也不会对谁提起,哪怕至亲至爱……但随着阅历渐丰心智渐熟,练儿的敏锐与洞察力已然大大超越了自己的掌握,若是继续这样瞒下去,难说什么时候,这个秘密就会成为两人之间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或隐患。

面对前方未知却必然等待着的挑战,与她之间任何一点可能被趁虚而入的隔阂或隐患,都是应该及时消除的。

可若是选择坦率面对,认真回答的话……

心中满是各种相互抵触的念头,这势必影响此刻表现,而这表现不用瞧,自己也知道叫做犹豫。

练儿原本好转的神色又渐渐冷了下去,她拧眉动了动嘴唇似想说什么,却没出声,仿佛忍耐了下去,只是呼吸愈粗重,绷紧了面色就想要用力甩开相牵的手!

只是这双手原本就是互相牵住的,她要摔开,自己就愈发用力握紧,纵然暂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知道必须说些什么:“别气,练儿!”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急切开口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你倒知道我在想什么?”练儿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