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不信,那是你们的事。”身前之人却似毫不担心,负了手,傲然抬首道:“该说的都已说了,是真是假,众人大可自行定夺,信的人当知,这处罚只是按规矩做,有何不该?为何三思?而不信之人,不管你们因何不信,话说在这里,这罚,我是罚定了!”
“寨主!您这么做,只怕军心不定,人心难服!”果然,台下立即就有人嚷了起来。
这话听着仿佛威胁一般,却也正是我最担心的。
“军心?人心?”那女子却只是抱以不屑一顾地笑声,随后道:“是么?若如此,我练霓裳奉陪就是,说来听听,有不服者,待要如何?”
待要如何?一句看似蛮不讲理的话,却竟令场中鸦雀无声,无人能答。
是啊,待要如何?
谁能如何。
静静看着眼前之人,练儿似并不准备就此善罢甘休,继续朗声对台下众人道:“这寨中,能说了算的便是一寨之主,若我说了不算,这寨主之位,谁愿意当,来当便是,怎么……”说到这里,她低首瞥了瞥那挑头质疑之人,笑吟吟道:“你,有兴趣一试么?”
那人惊得立即双膝跪下,叩首道:“属下不敢,属下别无二心!”
“站起来说话,我不喜唯唯诺诺之辈。”许是这样一高一低的对话久了不习惯,嘴里叫别人站起来,她自己却走到台边半蹲下去,拉近了距离,低眉一笑,道:“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因你自知论身手远不及我,你虽无二心,却已有不满之心,且认为这里许多人和你是一样的,这便是你口中所言的人心难服,是与不是?”
那人听了话直起身,站在那里,神色越发地局促难安,看着很有些不知所措似的,只是却并不曾否认半句,末了,竟似狠下心般,毅然点了点头。
“那好,别说我这寨主恃强凌弱,给你一个机会证明就是。”练儿突然如此道,再勾了勾唇,头也不回地问道:“阿青,本寨如今上下共有多少人口?”
她这么突兀一问,那高个儿女兵在我后面反应倒也快,立即接口道:“定军山一役后,至明月峡,残部尚余二百六十三人,休养生息这半年,陆续有二十一位新姐妹来投,如今不算食客自居的铁穆二位姐姐,实有二百八十四人!”
“好!”练儿叫了一声好,蓦地站起身,再次面向台下众人,长笑一声,决然道:“如今这二百八十四人没少几个吧?既有人提民心众意,咱们就来看看,在场众人听真,冬笋之事也罢,早些时候的事也罢,甚至当初定军山被剿之事也罢,我练霓裳自认无愧于谁,却也知你们中怕是存了不满的,只不过无可奈何而已,现下就给你们个机会,在场有一个算一个,若认为我做得不该的,便站到此人身后来……”她一手指那临头抗议之人,又道:“要是最后她身后之人超过场中半数,那玉罗刹便就此离去,从此退出绿林,再不问这山寨半句!而若是不足,那对不住,这般不服当家头领之人,按绿林规矩,我明月峡怕也是要不起了!”
“练儿……”这话一掷地,我再顾不得旁人是何反应,匆匆跨前几步握住她手,焦急地想说点什么,可一张口,却发现其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若说自己确实有看重这寨子什么,恐怕大部分还是因为那是属于她的基业吧?除此以外,对这座山寨,自己委实没多少值得留恋的,再说得凉薄些,很多时候甚至觉得这是一个麻烦所在,所以于自己而言,若要离开,并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练儿呢?她也如我这般不在意么?纵然她真是不在意,按那性子,万一失败,她能接受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么?这不由得人不担心……纵使最后是她赢,按她所言,寨中也必要驱走一部分人,削弱力量,这无疑也是双输结局……
若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