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莫说是练儿,就算我也觉得有点不耐烦,当即扬声道:“说话就说话,哭闹不休作甚?你好好说话,我们听得见便是,扑过来是自找罪受,莫忘了,你们如今能安然无恙,全拜寨中规矩庇佑,而这规矩就是你眼前之人所设,惹恼了她,只要一句话,这规矩说变就变。”

这番话,无疑是一种告诫,甚至是一种警示,警示对方要知道轻重,而对方也真是识趣,那悍妇当即脸色几变,最后换了一副低眉顺眼的表情,连声音也柔了许多,果然站定不动了,只顾弯腰赔笑道:“哎、哎呀,大王就是大王,说起话来气度不凡啊,咱们乡下粗人懂得不多,您老千万不要怪罪,如今四里八乡都知道你老是那是替天行道啊,是锄强扶弱,规矩最好,从不会对老百姓动手的,那是高义啊!”

一串拍马之言,常人听了或者会受用,但入了自己耳中却只会十分反感,见她似乎还有意要继续说下去,也顾不得留意练儿表情,赶紧打断道:“好了,多余的话就不用讲了,据说你们偷偷摸上山来,胆子实在不小,这可算是触了山寨规矩的,若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恐怕捧得再好听,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那三个大男人听了这话,不约而同一抖,面面相觑之后,捏着铁家什的手越发紧,这妇人却似乎并不很畏惧,闻言立即换上了愁苦表情,哭丧着脸道:“哎呀,我们规规矩矩的老实人家,终年靠山吃山,除了一把力气什么都没有,不是迫不得已,哪里敢来得罪各位女英雄啊,这不都是为了家人才豁出去的嘛,就是那个死丫头,死丫头,最不叫人省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似乎又想扑进去人群,却还是被拦住,只得用手频频指一个方向骂,顺那方向看过去,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中,有个少女尤显得和周围人神情不同,脸上见不到半点义愤和反感,只有……躲躲藏藏的惊慌。

我看到她时,练儿也早就顺着视线看到了,当下不假思索地就点人道:“你,出来,别猫在那里,怎么回事?来说清楚。”

被这一点不要紧,那少女几乎要哭出来,我明白练儿其实没恶意,甚至是必然护犊的,不过见不惯手下畏畏缩缩而已,在她而言,畏缩之举全然不可理解,自然也难有体谅之举,于是只得替她补充说明,正好铁穆二人就在那少女旁边不远,自己便朗声道:“没关系,出来了别人也不能轻易拿你怎样,珊瑚,九娘,麻烦你们护着她出来,以策万全。”

铁穆二人闻言,彼此对看点头,都挤到那少女身边,一个挡在前面,一个陪着她慢慢走出人群,果然那悍妇见人走出来,就不顾一切想冲上去,却被挡在前面的铁珊瑚板着脸一亮青锋剑,唬得倒退了一步,愣了一愣,随即开始号泣起来,边哭边骂道:“你这个不知父母大恩的不孝之女啊,我把你辛辛苦苦拉扯大,平时好吃好喝,不亏待你半点,却谁知道你偷了家里财物不算,还要离家出走啊,一个姑娘家家,你把名声都给败光了啊,你把家里的脸都给丢尽了啊!啊呀”

她在那儿哭天抢地,被骂的那少女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浑身都在抖,抖到最后,却突然高声道:“父母大恩,女儿不敢忘!却也不愿就被那么卖了,你们那晚在窗下数钱说话,别以为我没听见!这几年,娘你对乡里乡亲那么多知根知底的提亲不管,口口声声说是为女儿好,却原来是待价而沽,价高者不问青红皂白就可得,女儿不甘,女儿不认!”

“呸!”面对这番意想不到的抢白,那妇人赶紧啐了一口,骂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容你自己做主?嫁给大户做小也好过受穷,人家看得起你,是你的福气,是做爹娘的辛苦!否则这十几年把你养得细皮嫩肉,拿来做什么!”

这番对峙至此,已经是水落石出,想来周围的人应该比我和练儿知道的更早些,所以有那么一瞬,自己很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