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晴天,不远处水声潺潺,正是当时自己跌落的那条溪涧,只是眼前的涓涓一条细流,哪里还想象得出前几日的湍急凶险,我叹了一声,顺手折了根树枝,支撑着沿溪岸慢慢往上而去。

定军山之大,自己并不熟悉,所以唯有原路折返按图索骥,虽然笨了些,却不失为保险之法。

慢慢的走着,每一步多少都有些牵动背上的痛楚,那人并没有欺我,这伤势看来确实是十分严重,或者听其所言多歇几日,才是正确的。

但不能放心,怎么也不能放心。

不放心是并不是什么官兵,也不是什么山寨,耽搁了这些天,该死的都死了,该走的也都走了,偃旗息鼓,鸣金收兵,只余下瓦砾灰烬,残垣断壁。

我担心的是,若不知情的练儿一旦匆匆忙赶回,却只见到这片焦土残壁,她会是何感受?

不愿意想象那情景,所以有可能的话,希望自己能早她一步回到那里,等上几日,最好是能等到她,截住她,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告诉她不必担心。

心中是如此盘算的,却不知道这么做是否可行。

在浑浑噩噩过去的几天里,也有可能她早已经回来过了,早已经看到,早已经愤怒,早已经悲痛莫名,只道伙伴们早已经悉数战死了也不一定。

她若看见眼前一切,会如何反应?

为了分散有关疼痛的注意力,纵容着自己胡思乱想着,正在此时,山那头悠然响起了一声长啸,那啸声高昂辗转,几经起伏而不歇,余音在山间空谷回荡翻滚,久久不散。

侧耳倾听片刻,细辨之下,自己陡然变了颜色。

那绝不是什么长啸,那分明是一声苍凉凄婉的嘶声悲恸,回响山际之间,出自人声,却仿若……狼嗥!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六千多字唉,这样下去日更和隔日区别在哪里……OTL

练儿出场了咳,虽然只是声音……→_→

☆、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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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悲恸声是否属于自己牵挂的那人,其实不太能确定,因离得太远,山谷间袅袅回音难免失真,但如此一种啸法,实在很难再做第二人想。

凄声揪心,我当场几乎要跳起来,全力就往山那边而去,却因为太忘乎所以才冲出几步就给迫得生生又停下了脚步,过大的动作导致背上传来剧烈的反应,眼前一黑时,令人几乎真以为伤口又给迸裂开了。

扶着树木,颤巍巍反手在背上探了探,拿回眼前,指尖上没沾染到多少新鲜血迹,这才宽了些心,再不敢托大,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自己当然明白,性命也自然是要珍惜的,所以再迫不及待,也唯有强行按捺下,在身体条件允许的范围内一步步往前赶去。

心中火急火燎,声音是从另一头山腰位置传来的,想来大致就该是寨子的所在之处,而自己距离那里起码还有半个时辰要赶,若能轻身提气倒是快捷无比,可惜如今这脚下速度,却连普通山里人都不能比。

那恸声只悠然响起过一次,之后再无声息,山林间静悄悄的,碍于伤势,我甚至不能试着提气大声喊回去,只得尽快加紧脚步。

此时只能有一个期盼,盼她千万不要离开太快。

千万等我。

一段从不放在眼里的路,如今却足以令人气喘吁吁,很累,一面时刻留意伤势一面又得在极限的边缘赶路很累,这种自律相当耗精力,何况近几日也没吃过什么太像样的东西,动久了难免疲乏,但饶是如此,却连喘息的动作也不能太大,否则那同样会牵扯伤口。

短促喘息着,小心控制呼吸的频率,春寒时节,额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具体花了多少时间并不清楚,但当终于赶到时,已近乎是精疲力竭。

伤势虽一路痛楚但幸而并无大碍,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