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听一个说,脚步儿没停,不会便走到西南角门,用闩子横着,两个婆子站在那正说话,见得她俩来,看模样眼生,其中有个穿青衣黑裤婆子,高声问哪个房的。

桂喜搭手给她见礼,是今天儿新搬进来唱戏的四喜班子,许管事恐她们走前门碍了老爷太太的路,交待从这边角门出街就好。

一个婆子去抽闩开门,另一个觑着眼打量桂喜,笑嘻嘻道:“模样儿好,嗓子也好,就是命不好,伶仃下九流的命。”

桂喜虽觉刺耳,却不愿生事,抿紧唇瓣,握紧傻丫的手迈出槛,听得另个婆子压低声说:“陶妈你何苦作贱她,怪可怜见的........”

“我却瞧她一脸狐媚子相,不像个端庄的......”

哐当一声,两扇门在她背后重重阖上了。

早晨出来一点太阳,此时被浮云遮得严密无缝,满空灰白调儿,忽一阵风吹过,星星冷冷,像要落雨的样子。

三五拉黄包车的车夫,堵在街口等生意,见得她俩走过,一路追着问要去哪,天不好,铜钿好商量的。

桂喜拉着傻丫闷头疾步往前走,拐过一间点心店再回头望,倒无人跟了,吁口气,两人相视一笑。

环顾四周,瞧到了数步外,有家谢馥春(专卖胭脂水粉刨花油),在它隔条街对面,是买卖金银翡翠玉器的店铺,连着三个门面,檐上挂着一匾牌,龙飞凤舞书着三个大字。

桂喜不识字,她只觉那字写的很清隽飘逸。

同傻丫交待一声,她独自穿过马路,朝金银翡翠玉器店走去。

作者话:明天男女主对手戏来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第二十三章 相遇见

桂喜在三间店面前踌躇了半晌,前两间进进出出总是客,后一间却冷清许多。

她不识字,怕走错了门遭人耻笑。

她是很有些自尊心的。

路边卖炒糖栗子的老汉,正满头大汗握着铁铲,前后翻动铁锅里的石砂和栗子,那些赤红栗子染了糖色显得油亮饱满,有些裂了新月口,露出里面黄澄澄的肉,甜糯的香味儿散的满大街都是。

桂喜上前称了一袋,给一文钱,拎着细细的两根带子,她问:“那可是卖金银珠宝的店?”

老汉神情模糊地点点头,一铲子下去又掀上来,锅里翻江倒海,发出飞沙走石的嗡鸣。

桂喜接着道:“跌断的玉镯子他们肯修补麽?”没得回应又高声问了一遍。

一个小童跑来买栗子,老汉拿起纸袋替他装。

桂喜讪讪走到一边,不是没听到,是懒得做理会。

一个年轻店员送两富太太有说有笑地出来,替她俩扬招辆黄包车,目送远去再辄身欲回,却有个俏姐儿一手拎糖炒栗子、一手揩豆绿撮穗的燕穿柳叶帕子,欲言又止立在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