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内至城外,但凡有神武军士兵处,皆可听见众人热议 “王树跳城献敌首” 的?壮举,“王树” 之名迅速传遍全军。
桑进听着这些议论,渐渐明白一件事,平北将军应玉树已 “死” 在世人的话本戏文中,如今归来的?,只能是名不见经传的 “王树”。
为什么是王树呢?
应无双这样问应玉树,想知道王树这个名字有何来源。
应玉树与应无双分立桌案两侧,隔着一幅舆图四目相对。
“不过是我?随口胡诌的?化?名,玉字去了一点便?成了‘王树’。”应玉树在离开北延时就清楚自己即将面对什么,世上已无破衣卫,只有废旧立新的神武军。
她不能以平北将军应玉树的?身份死而复生,更不能用应无双母亲的?身份出现在神武军中谋取便?利。
平北将军应玉树不仅死在了世人传唱的?话本戏文中,更早在十多年前便?死在了她自己的?心里。
作?为将领,应玉树辜负了三千破衣卫。作?为母亲,应玉树抛弃了自己的?女儿。她没有尽过应玉树作?为将领和?母亲的?责任,便?没有资格再用应玉树的?身份出现在被她亏欠的?人面前。
她去姓换名成为“王树”投效神武军,既是为了切断自己与应无双的?母子关系,也是想重新开始。她在北延逃避了十六年,欠下的?债早已还不清了,不能以真名示人实在算不上什么代?价。
此番归来,唯愿尽己所能偿还罪孽,能还一分是一分。
应无双轻声问她:“你?……可有苦衷?”
应玉树,你?可有不得已抛弃女儿、十六年对她的?处境视而不见的?苦衷?
面对应无双的?提问,应玉树犹豫了很久,最终摇头:“没有。”
应无双听闻此言,心中反觉释然,追问道?:“那你?可想与我?母子相认?”
应玉树摇了摇头,语气诚恳:“我?未尽母亲之责,你?无需尽女儿之孝。你?是神武军的?首领,我?是追随你?、为你?效力的?将士,仅此而已。”
“好。”应无双颔首。
恰如幽州之战时的?默契,二人无需多言,便?能理解彼此的?心意。
话既说开,应无双向应玉树投去一记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绕过桌案,从对面走?到了她身侧。
两人并肩而立,望着桌面上的?舆图,应无双指尖落向信州,下令道?:“你?去信州,率兵攻取益州。”
“末将领命!”应玉树拱手行礼。
临走?前,应无双叫住她,递给她一瓶治疗外伤的?药膏。应玉树收下药膏,在城里养了近十天?的?伤,直到身上的?皮外伤基本结痂愈合,才获得应无双的?允准启程前往信州。
出发当日?,神武军众将士将应玉树送到城外五里的?地方就回?去了,倒是桑进,硬是跟着她行了几十里路。
“行了,我?就送到这,再往前便?出幽州地界了。”桑进勒停马匹,略有些夸张地说道?。
应玉树疑惑地看着桑进,问道?:“你?有话问我??”
幽州近万神武将士,唯有桑进与应玉树是旧识,然而两人以前的?关系实属一般。在战场上可以交付生死的?战友,私下里却算不上朋友,桑进甚至喜欢挑衅应玉树,被打服后又会?很长?一段时间绕着应玉树走?。
因此,应玉树无法理解桑进今日?为她送行的?动机。
桑进沉吟片刻,望向应玉树腰间的?弯刀,试探道?:“我?跟应将军打听过了,过去十六年里你?都在北延,待遇还不错。你?应该不缺钱为自己打造一杆好枪吧?还是说,你?就喜欢之前的?神凤枪?”
说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