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一职空缺,不少人都盯着这个位置,往府衙里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虽说武瑾大人一直没有松口,但大家都默认山阴县的县令会在当地?选一个能人出来。
毕竟神武军是起义军,并?非得到?朝廷正式认可的军队。朝廷肯定不会再派新?县令过来,而神武军选官用人,自?然会优先考虑本地?的人才。
大家左看右看,也没认出她是县里哪户人家的。
众人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新?县令的身上,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探究,小声地?猜测着新?县令的来路,时不时还凑到?一起,低声商议日后该如何与这位新?县令相处。
李夫子和那年轻男子面带惊愕地?看着新?县令,就在片刻之前,他?们还因为质疑神武军的招募令,在人群中出尽了风头,那得意劲儿还挂在脸上没散去呢。怎么半路突然杀出这么一位新?县令,而且还是个女?子,这可如何是好。
年轻男子的目光在新?县令身上扫过,见她和自?己年纪相仿,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嘀咕:一个女?子,能读过几年书?在当今的世道里,她连参加童生试的机会都没有,又凭什么能坐上县令这把交椅?
忮意在他?心中疯狂蔓延,他?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新?县令身上象征着权力的官袍,不怀好意地?问道:
“姑娘自?称本官,不知你是何时考中的进士?诶,对?了,女?子不能参加科举,是小生说错话?了。那我倒要问问,姑娘读过几年书,知道怎么治理县衙吗?这县令可不是随便穿上一身官袍就能当好的。”
“本官何须向你这个目光短浅之辈解释。当今男帝昏庸无道,苛政杂税犹如一座大山,死死地?压在百姓肩头,令他?们苦不堪言、喘不过气来。是神武军挺身而出,挥剑斩杀酷吏,倾力铲除豪强,将官府掠夺的钱粮一一分发给百姓,才让北疆不至于沦为遍地?饿殍、哀鸿遍野的人间炼狱。”
“可你们呢?你们不但不感谢神武军对?你们的庇佑之恩,反而用自?己那狭隘的偏见对?神武军的招募令妄加评判。你们何止是目光短浅,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新?县令大袖一挥,来到?招募令面前站定。李夫子早已被她的威势吓得不敢说话?,缩起脖子,灰溜溜地?躲到?了人群里。
“姑娘怎么不回答小生的问题?”年轻男子依旧不死心,梗着脖子继续质疑新?县令的本事,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新?县令冲着身旁的官兵挥手示意,长刀出鞘架在年轻男子的脖子上,官兵呵斥他?:“大人说话?,岂容你插嘴!”
刀刃紧紧贴在脖子上,年轻男人终于安静下来。恐惧驱散了忮意,他?双腿打颤,恍然醒悟过来,新?县令是官,不是他?可以随意质疑的对?象。
新?县令取出官印,不卑不亢地?说道:“本官乃山阴县新?任县令邱仙媞,奉神武将军之命,前来治理此地?。”
“没想到?本官初到?此地?,就能看到?一出好戏。”邱仙媞冷笑?一声,命人将躲在人群里的李夫子揪了出来。
她问李夫子:“李夫子,你可还记得永宁三?年的那场大旱?北疆十余县饿殍千里,县衙紧闭大门,不管受灾百姓的死活,是一群妇人拿着种地?的锄头打开了粮仓,是这些不懂算筹之术,写不利索字的农妇精准地?算出每人所需的粟米并?及时分发下去,拯救了数千百姓。那时候你口中满腹经?纶的男子在做什么?在自?己的书房里抄写《劝农诗》吗?”
永宁三?年,那已经?是六十年前的事情了,在场的众人大多只是从家中长辈的口中听说过当初的悲惨景象。李夫子倒是亲身经?历过那段灾荒岁月,可他?并?未将那群救了他?性命的妇人放在心上。面对?邱仙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