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鹤欲言又止,摇了下头:“我不知道,你自己写信问她。”
狂鹤的回答非但没有帮助冯争清理掉脸上的蜘蛛网,反而又往上网了一层。冯争讨厌这?种感觉,她追问:“鹤姨,你刚才的眼神?是在埋怨我吗?”
冯争的语气很不确定,她难以描述狂鹤的眼神?,似有埋怨、愤懑之?意?,但又夹杂些许无奈,且所怨之?人似另有其主,并非她自身。
狂鹤矢口否认:“你看错了,船要走了,你下去吧。”
她转身步入船舱,不愿再与冯争多言。
又是一无所获。
冯争叹了口气,从长辈口中问点东西怎么这?么困难。
岸边的人越来越少,上了船的人都被安排进?船舱的客房里。一人站在船板前面大声呼喊,催促着大家尽快上船,她们?就要开船驶离码头了。
杨尽欢踏上甲板,行至冯争跟前,未及她开口,冯争便道:“你放心,我待会儿就给姨母传信,后续若有消息,定会托人送到你手里。”
“多谢冯少侠。” 杨尽欢向冯争抱拳行礼,心中忧虑终得稍缓。
冯争下船归至应无双身畔,默默无言,二人伫立岸边,目送宝顺船驶离码头。
燕淼、燕焱、陈玄、石力、沐川以及灼光等人皆站在船边,向她们?二人挥手作别。
众人皆搭乘宝顺船离开了全?州,冯争与应无双亦准备前往城中寄信。
宝顺船驶离码头之?际,狂鹤走出船舱,她遥望着冯争与应无双的身影渐行渐远,渐趋渺小。
“你为?什么不和冯争说清楚?说不定她知道那些陈年旧事?后会把流筝劝离京城,冯争是流筝养大的孩子,她说的话流筝应该会听。”九死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狂鹤身旁。
狂鹤喃喃道:“不好。”
她难道要告诉冯争,流筝不愿意?离开京城是因为?她们?母子俩吗?
十八年前,流筝不愿意?离开京城是因为?冯争的母亲冯寻钰,冯寻钰死后,流筝欠冯寻钰的恩情?已了,流筝仍然?没能走出京城,是因为?冯寻钰的女儿冯争。
冯争甚至都不知道流筝根本不喜欢做生意?,她以前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查阅账本、核算账目。如今冯争却说流筝是为?了守着生意?不愿离京,简直荒谬。
年少时,流筝最喜欢览阅游记,她曾说过自己也要同写游记的人一样踏遍山河,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写在书中,岂会因为?些许钱财便将自身困于一隅。
她分?明?是为?了冯争,无论冯争在外惹出何等祸端,亦或是落魄潦倒、一事?无成地归返京城,她都能为冯争留存一条安稳退路,使其衣食无缺,无须为?银钱之?事?烦忧。
救命之?恩,真的值得流筝将后半辈子都奉献给冯寻钰和冯寻钰的女儿吗?
至少在狂鹤看来是不值得的。
这?些话她不能和冯争说,毕竟这是流筝自己的选择。看冯争谈起流筝的语气,流筝应该从未和冯争说过以前的事?情?,并且让冯争认为她是心甘情愿留在京城做生意?,一辈子照顾自己的好姨母。
“这?不是我该说的话,流筝自己有嘴有腿,她要想走随时能走,她要想说有十七年的机会可以说。既然?她不说,我何必多嘴。万一我告诉了冯争,冯争到时候回京城劝她,她说不定还要反过来怪我多管闲事?。”狂鹤冷声道。
“你与流筝赌气,流筝也在与你斗气。我还真想看看最终是她先出京城,还是你先去找她。”
九死生与狂鹤乃生死至交,二人彼此相知,毫无隐秘。
狂鹤在京城的过往,九死生皆了若指掌。有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九死生身为?局外人,看得透彻分?明?,狂鹤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