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枪赠与她,这杆枪伴了她数年。
而方敏行于十年前入府照顾她,伴了她十年之久。冯争曾用平沙枪无数次将方敏行打得遍体鳞伤, 方敏行今日?折了冯争的平沙枪, 用的还?是冯争最擅长的招数。
真真是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
冯争紧攥着半截断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掌心被?断口硌得生疼, 可手上的疼痛压不住心底的惊涛骇浪。
眼眶中雾气氤氲而起,模糊了视线, 发出一声叹息,她输给了自己,输给了方敏行。
平沙枪已断, 擂台上的两人好像被?人点了穴, 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周遭空气仿若凝为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众人肩头。
台下观者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交头接耳探寻着究竟。裁判亦面露踌躇,只是断了把武器,冯争仍在?台上, 灼光也并未用开?山斧抵住冯争的致命处。按照规矩这场比试尚未结束,冯争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因此?她没有宣判比试结果,而是继续耐心地等待。
整个演武场, 恰似紧绷之弦骤断,原有的紧张氛围碎成齑粉,众人皆如坠云雾,摸不着头脑。
“冯争怎么了,莫不是被?打懵了?灼光也傻了,不赶紧趁她病要她命,搁那儿杵着发啥愣呐!”梁丘天谕急得直跺脚,恨不能一个箭步冲上擂台,摇醒两人,催她们继续酣斗。
应无双眉头紧蹙,愁绪凝于眉间,双眼一眨不眨,凝视着台上的冯争,满是揪心担忧。
自离京启程,冯争就枪不离手,这杆平沙枪对她而言意义非凡。如今一朝断裂,等同于折损她半条臂膀,个中滋味,定是苦涩难言。
她忙转向狂鹤,急切道:“前辈,冯争往日?在?武场上向来?是果敢无畏、游刃有余,如今却束手束脚,畏缩不前,全然?没了往日?的飒爽凌厉,这实在?反常。晚辈猜测,这是否与灼光用来?对付冯争的功法有关?”
狂鹤略带欣赏地点头:“你猜的不错,临清派里有一门功法名为《魍魉宝鉴》。此?功法可以模仿对手的功法招式,然?而模仿来?的招式形似而神非,只能用来?唬人,在?‘武库’中算不得上等功法。”
“灼光手持开?山斧用出的妙真梨花枪并未发挥出枪法的真正威力,只是她的出招习惯和冯争一模一样,恰似冯争分身,外?加重斧凶猛,冯争一时之间被?她唬住了而已。”
狂鹤和冯争比过一局,已经摸透了冯争的出招习惯,自然?也看得出灼光所用的招式和冯争使出来?的几乎一样。
“世人多能洞察秋毫,观她人破绽于百步之外?,却难回视自身,这便是目不见睫。若是冯争能借此?机会认识自己的缺陷,也算因祸得福。”
“魍魉宝鉴。” 应无双若有所思地喃喃低语,心中反复琢磨这四字深意。
魍魉,影外?微阴也,有影子之意。宝鉴,既是照人的宝镜,又有借鉴之能。
灼光用功法《魍魉宝鉴》模仿借鉴冯争的招式,变成了冯争的影子,如此?便能达到形似。除此?之外?,方敏行曾是冯争的贴身仆役,她是最了解冯争的人之一,有她指点灼光,灼光便能进?一步达到神似。
所以刚才的比试里,冯争怕的不是灼光,而是在?怕她自己。
“冯争会输吗?”燕焱知道冯争、燕淼和应无双的计划,她可是同时押了冯争和燕淼赢,能不能一本万利就看她们了!
狂鹤笑了笑:“她说自己有血气,有争心。因此?她只要不辜负自己的名字,至少不会输得这么难看。”
应无双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她不会输。”
演武场上,方敏行是最了解叶静兰的人,但应无双是最了解冯争的人。她都能看得出灼光的功法有蹊跷,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