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前,你难道真?的没有察觉到我跟大郎在谋划些什么吗?”崔筠好整以暇地看着宿雨。

宿雨一愣。

“你是?我身边的人,只要?你去找那些去砍楮树,将树皮剥出来放到河里浸泡的部曲,他们对你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们或许未必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可你帮我处理过文书不会不知道我买了很多白灰,只要?再观察一下?那些部曲的行为,很容易就可以发现他们是?在造纸,但?你没有告诉二?哥。”

宿雨别过脸,说?:“婢子愚钝,此前并未发现娘子是?在造纸。”

“不,你聪明?,但?错在自作聪明?。”

崔筠凝视着她?,半晌,吩咐青溪和夕岚:“今晚给她?准备盘缠,明?天一早就让她?离开。从今往后,她?便不再是?昭平别业的人,是?要?去邓州还是?要?逃去哪里都自便。宿雨这名字是?我起的,我也将收回它,此后世间再无‘宿雨’。”

说?完,崔筠走?了出去。

宿雨的脸上不见被?放良的喜悦,只剩错愕和被?舍弃的惊慌失措:“娘子……”

从她?背叛崔筠的那天开始,她?对自己的下?场便已经有所预料,哪怕崔筠要?杖杀她?,她?也认了。

她?唯独没想过崔筠会赶她?走?。

没了名字,又被?赶出崔家,这比杀了她?还残忍。

崔筠没有回头,更没有再见她?。

第二?天一早,崔筠仍在房中梳妆,夕岚就来复命说?已经将人赶出昭平别业。

崔筠淡淡地应了句:“知道了。”

她?低头端看妆奁中的几支簪子,久久都没能下?定决心要?戴哪根。

这哪里是?在挑簪子,分明?是?乱了心神。张棹歌看得清楚,从袖中抽出一根鎏金打?造,簪首镶着花和两颗琉璃珠子的簪子,直接给她?簪上。

“不用纠结了,戴新簪子吧。”

崔筠透过铜镜,目光往这个刚起床的人身上一扫,随后才落到发髻间的新簪子上。

“这是?鎏金打?造的?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张棹歌说?:“你赠我纱罗巾子,我赠你簪子,这叫礼尚往来,不能以礼物的价值来衡量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