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别院纵火一案终是真相大白,燕州的老百姓一时都言王家教女无方,好好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教的如此歹毒心肠,那胡二更是报应不爽,也方知那位梁六爷竟是京中侯府的小侯爷,且如此尊贵的身份,却对一位下堂的妇人一往情深,可惜那妇人命不济,未等享荣华富贵便被山匪所害,一命黄泉,小侯爷仍是痴心不改,不顾身份地位,执意要娶那妇人的灵牌入门,侯府如何肯依,可这位小爷只是落了一句话,若不依他,往后便在那山寺之中守着灵位过一辈子,侯府只当未生过他这个不孝子孙罢了。
燕州城外十里官道边的茶棚子里,那提着粗陶大茶壶的老板娘说到此处,停下话头,桌上的茶客正听到紧要处,见她停了,忙催问道:“后来如何了?”
那老板娘给茶客续满了一碗新茶笑道:“还能怎么着,自是应了呗。”
那茶客中有一位读书人,听到此处,连连摇头:“胡言,胡言,想那侯府是怎样的门第,又是长房嫡孙,若娶妻,便侯府上人开明,不挑那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至少也需书香之家的女儿,这位不仅出身贫苦,还是二嫁之身,且还死于非命,更何况,听闻,那位小侯爷长姐正是当朝的皇后娘娘,如此身份,怎会娶个二嫁之妇,且还是灵牌,委实荒唐,便那戏文话本子也不敢如此杜撰,荒唐荒唐……“末了一连气说了几个荒唐。
那老板娘可不乐意了,脸上的笑一收,插着腰道:“青天白日的,我可不是瞎说,您若不信,且再这儿多坐些时候,听我家男人说今儿正是那位小侯爷回京的日子,在前面码头登船,这边正是必要走的……”老板娘话音未落,便听一阵锣鼓喧天从那边城门处传来,引得茶棚子里的茶客纷纷看了过去,只见一片浩浩荡荡迎亲的车马行了过来,迎头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一位头戴金冠,身穿大红吉服的新郎官,渐行渐近,能清楚瞧见那新郎官的脸,茶棚中人不免都要暗赞一声,生的这般俊的,当真是生平仅见,即便只是端坐马上不发一言,那气韵亦是清贵无双,只可惜俊脸上并不见一丝喜色,冷寂寂的,不似活人,唯有略低头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暖气儿。
引得茶棚中人不由看了过去,方见这新郎官胸前竟抱着一个灵牌,那乌漆漆的灵牌正映着胸前红绸结的大花,愈发鲜明,因这一行迎亲的队伍,走的不快,茶棚子又紧邻官道,正从棚子边儿上过,刚那位读过书的茶客文生,正瞧见那灵牌上几个字,写着先室玉氏皎娘之位。
待那长长的迎亲队伍,行过茶棚子许久,那文生茶客还在低声念叨 :“玉氏皎娘。”那老板娘听了,不禁得意起来,提着大茶壶笑道:“刚马上那位头戴金冠,身穿喜袍的新郎官就是小侯爷,当日小侯爷开药铺子那会儿,赶上给我家丫头瞧病,远远望见过一回,那般俊的小侯爷,再也认不差的,你们刚可瞧见了小侯爷怀里头紧紧抱着的灵牌就是那位玉家的大娘子,听人说那大娘子的闺名就叫皎娘。”
第170章 只当重活一世罢
灶上烧火的男人不耐烦婆娘的八卦, 高声呼喝了一声:“还不收拾桌子,只管在哪儿嚼什么舌头根子。”老板娘听的自己男人声气儿不好,便不敢再与文生茶客闲话儿, 忙着转身, 却见茶棚子角刚那一桌的客人,不知何时已走的,只留了茶钱在桌上。
老板娘把钱收起, 抹了把桌子,忽想起刚这桌坐的茶客,是一对青年男女,身边只跟着一个小厮伺候, 男人是个极斯文的读书人,身形挺拔,只可惜五官寻常了些, 身后的小厮却生的个好模样, 唇红齿白的, 说话好听, 瞧着也伶俐, 叫人一见就不由打心眼里喜欢,女子带着帷帽,遮了脸瞧不清模样,不过那身边纤薄瘦弱, 仿似一阵风都能吹倒了似的, 就算模样生的美,也是一位病美人, 老板娘先头猜着是一对小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