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亭内恢复寂静,五爷问白先生最近世道的风声怎么样。
白先生说还是老样子,近两年变化不多,黑白都有自己的轨道,圈子套圈子,秤不离砣。
“对于汝筠的风评,你有耳闻吗。”
白先生又是一愣,“严先生的事,秦老板不是最清楚吗。”
五爷饮了口茶,可能是茶水太苦,他眉头蹙得很深,反手泼到湖中,叫进来在长亭外守着的侍者换一壶新茶,里面加几颗枣。
他舌尖抵出一片泡得发皱的茶叶,“我清楚是我了解的,你们清楚是你们听到的,他的好与坏,我一个人知道的不算数。”
白先生不好开口,只能模棱两可说,“严先生的风评非常正经,秦老板教养得好,喜欢在欢场取乐的阔少数不胜数,论权势严先生是首屈一指,可他在这方面的自重,连我们这些老人都自愧不如,至于其他的我不了解,秦老板啊,你说这外面还有谁敢议论他吗?”
“白兄,不贪美色的男人,这世上真的有吗?”
白先生嘶了一声,“这…应该是不存在,可凡事都有例外。”
五爷冷笑,“所有的洁身自好,都是因为心里有更大的野心和绸缪还没达到,才不想要功亏一篑,男人连美色都不爱,就没有可以控制的软肋,这一定就是好事吗?”
白先生彻底明白五爷对严汝筠的反常是因为忌惮,他没有表态,装作没听到低头喝茶,五爷盯着新上来的一壶红枣龙井,壶内还泛着滚开的泡沫,那些泡沫在停止沸腾后一点点散去,一壶茶水又变得风平浪静。
章节目录 049 手段
五爷和白先生商谈码头的事,老董找了一处鸟园子逗鸟,他逗到兴致最高大声招呼自己夫人过去看,董夫人隔着湖泊问他是什么鸟,他说是北国隼。
在南方几乎看不到这样的鸟兽,因为它非常喜寒,是冰天雪地中生存的鸟,北方的人和物都比南方的要庞大健硕,董夫人是南方女子,一辈子没有出过故土,她很稀奇,拉着白夫人一起过去瞧。
我端着一杯茶倚靠在栏杆上,琢磨着该怎么对白夫人下手,等到她们观赏完鸟兽回来,我放下茶杯转身喂池内的金鱼。
白夫人看到我喂鱼,她也很想喂,小声问董夫人哪里有鱼食,董夫人推了她一下,“任小姐手里不拿着呢嘛。”
她朝我要了一点,跪在长椅上探身下去,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水面,一条金色的燕尾鱼张开嘴巴啄她的手指,董夫人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哎呀,好不了得,小畜生敢咬我的手!”
我用帕子擦干净钵盂的底部,然后递到白夫人手中,她很高兴和我道谢,“其实刚才第一眼看到任小姐,就觉得很喜欢,您能明白那种一见如故的感受吗。您的周到热情温顺,都让我觉得和一些太太小姐不一样。”
“因为我既没有太太的尊贵,也没有小姐的家世。”
白夫人看着钵盂的紫红色漆釉,“五爷身边的红人,比谁的太太毫不逊色,五爷的柳小姐出门,我们哪一个见了都要给她鞠躬。何况如果拥有高贵的身份就可以谩骂嘲讽别人,那才是可悲。我们这样的女人,本来也不是靠自己才得到别人的尊重,都是因为先生的关系,如果不看自己的先生,谁又认识我们呢?”
董夫人没有听到我们在说话,她招手叫我们过去看一只绿色的鱼,她欣喜的脸上有一层浮粉,被风一吹露出原本的暗黄皮肤,虽然她比白夫人要苍老许多,可窈窕背影却非常婀娜,在金光粼粼的水纹下显得更加玲珑。
白夫人笑着让她自己先看,不远处乘船的阿嬷正划桨往湖中荡过来,扬起一把鱼苗洒进湖水里,等到来年春暖花开鱼苗开始繁衍,夏天就是一池子五颜六色的鱼。
白夫人说,“董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