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吓得我脸色惨白,险些跌坐在地上,我无比呆滞望着笼罩在晨雾中的大门,他还在我身后说着,越来越多的人围在他身边听他讲,我被挤得跌跌撞撞,晃出了人群中央。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冲入警戒线,嘶吼着像一个疯子,逃出了刑警的层层阻拦跑进戒毒所,又怎么找到了温姐的房间。
我觉得天旋地转,甚至是天塌地陷。
如果她死在戒毒所,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因为她不进来根本死不了这么快,是我一意孤行逼着她戒毒,她死了我就是凶手。
我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地上一滴滴延伸的干涸的血迹,尽头窗子打开着,外面的风在吹,没有昨夜的呼啸与凶悍,但它冷,冷得让人发抖。
整条冗长的走廊,每一处都是血,包括墙壁和门。
有狰狞的指印,有喷溅的血柱。
220的床铺消失了。屋子变得那么空旷。
窗纱拂动,玻璃破碎,狼狈得犹如地狱。
只剩下温姐自己。
她抱着头,跌坐在墙角,将自己身体蜷缩起来,躲避抗拒着一切靠近。
地上散着针管和纱布,她脚下就是一滩血,她盯着那滩血,嘶哑的啜泣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瞬间我的感觉,劫后余生,万般庆幸,还好死的人不是她。
我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跌靠在冰凉的铁门框上,哗啦几声锁响,惊动了崩溃绝望的温姐,她抬起头,泪雾朦胧的眼睛注视我,她辨认了好久也没有开口,只是将哭声变得更压抑。
我朝她走过去,她置身在窗户底下的墙根,陈旧泛黄的白纱落在她头上,她眉眼被挡住,连带着瞳孔里的泪。
“任熙,她死了。”
我说我知道,外面很多人在送她。
她哭中带着嘲笑,“活着没有人来看一眼,等到死去了,带着恶意揣测的围观,那怎么能算是送她呢。”
她苍白的唇干裂出一道道深纹,“我知道,可能在她们眼中我这辈子都毁了,我做了半生外围女,又吸毒,没有丈夫孩子依靠,独来独往过着醉生梦死朝不保夕的生活,我有钱,可那些钱反而更显得我一无所有。你说如果昨晚死的人是我,我的墓碑该刻什么字。是不是欢场卖笑。”
“可你活得好好的,人死了是解脱,你受的罪还没完,你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