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账本揣在怀里,拢了拢衣衫藏好,崔阿姨正要下楼,听到动静停下回头看了我一眼,我问她有事吗,她说参汤什么时候送到房间。
这个女人不老实,她现在应该怀疑我半夜不睡觉走动什么,薛朝瑰叮嘱她要留意我,所以她稍后一定会再次上来,我指了指卧房门,“荣耀睡下了,我一会儿也睡了,你端参汤进来,惊扰他你吃罪得起吗?”
崔阿姨听到这句话,她整个人一愣,她还以为薛荣耀在书房处理公务,没想到已经进了我房间休息,她立刻说那不打扰夫人了,我等她下楼走廊空无一人时迅速闪身进入书房。
我把鞋拖在门口光着脚蹲在椅子后面打开了锁,翻找出有关崇尔的账薄,除了刚才那一本还有其余两本,我将本子放在灯火下匆忙掠过,其中不仅记录了崇尔造假账目的真实数字,还记录了严汝筠贿赂仕途人士的详细时间地点金额,以及送出女人的名字,被包养时间,和利用这些诱饵得到的收益,几乎都是十分重大的,绝不能见天日。
沈烛尘没骗我,他是真的要帮我,这些足以葬送严汝筠的人生,我姑且不猜测他的意图,薛荣耀能拿到如此私密的东西让我十分震惊,他在崇尔莫非有眼线,这个眼线还是深得严汝筠器重的下属,因为这不是复印件,而是原件,上面有严汝筠浏览后的亲署签名。
他不是不小心谨慎的人,这样机密的东西一定是委托心腹去保管,能够落在薛荣耀手中显然崇尔内部不干净了。
他的心腹。
宋铮舟,章晋。
我立刻否决了前者,而把所有疑点落在章晋头上。
他眼睛里的奸诈,他渗透于表情的野心和阴险,我当初就怀疑他,怀疑他不是什么忠心耿耿的人,至少和宋铮舟相比,他对严汝筠的心思不纯粹,现在这样的推测更确凿了一层。
我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我觉得头皮发麻骨头发冷,庞大的阴谋像潮水般涌向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世道如此险恶,连亲人都会互相算计彼此残杀,到底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