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满脸凝重,“什么?”
沈烛尘微微一笑,“留不得。”
男人握着杯子的手骤然一晃,里面的白酒倾洒出来,一股刺鼻的味道从空气中蔓延散开,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可置信,“这么狠?他是省内两件大案的头号功臣啊。”
“功高震主,是大忌。”
沈烛尘摸了摸滚烫的酒壶,他拿起一片锡箔纸,将焚烧的炭火盖住,火苗缓缓熄灭,沸腾的白酒归于寂然。
“其实这是上面识人的失误,当初严汝筠和我公事,他没有表现出这样的野心,坦白说,我的野心比他更昭著,他只是专注于办案。他所表现出的淡泊名利,造成上级对他十分放任,以致于他走上今天的路。”
“今天的路?沈厅长言下之意,莫非掌握了他什么证据。”
沈烛尘笑问,“维多利亚干净吗?”
男人说当然不,不只不干净,还是一个黑暗的大本营。
“那崇尔旗下的赌场干净吗?”
男人立刻摇头,“赌场历来是每座城市的毒瘤。”
“崇尔一半产业都不干净,作为掌管人他能干净吗?我甚至有了一定把握,严汝筠在位期间已经走了错路,一旦这个猜测成立,上级那三个字就可以实现,他一定会挨一枪子。我无所谓立功,可这样的好机会摆在眼前,我为什么不要呢?严汝筠就是我升官进爵最好的底牌。越是危险地带,闯入进去才越是别有洞天。”
男人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愕,严汝筠撒下的势力网一旦被撕破,这片土地一定会地动山摇,方方面面都将支离破碎,牵扯出的人只怕轰塌掉上层权贵半壁江山。
章节目录 170
白夫人离开的当天晚上,我接到了温姐给我的消息,顾长明遭遇了三连贬,现在已经是副科职位,相当于一个很小的芝麻官。
我听到这个新闻非常惊讶,顾长明为人谨慎,本性胆小怕事,完全屈服于他娘家显赫的妻子掌控,对他岳父毕恭毕敬,为了升迁连人格尊严都可以出卖,就连他当时那么喜欢温姐,却根本没有胆量保她免自己老婆羞辱和打骂,在这个节骨眼上三连贬势必和贪腐息息相关,他还需要做这种事吗,他老婆娘家捞得那么足,他几辈子都吃不完,他何必冒这份险。
我问温姐消息属实吗,她说千真万确,她上午在街上碰到他乘坐公车,同行的秘书喊他顾科长。
我深深吸了口气,“他是不是生活作风问题被调查。”
如果其他原则性问题,处理结果绝不是下贬这么简单,温姐在那边沉默了片刻,“前两天上面有人找我,问了我和他的事。”
“你怎么说。”
“能怎么说,避重就轻,听说他老婆娘家出面保了,不然恐怕连科长位置都捞不到。我手底下有两个一线模特在剧组拍戏,她们说演艺界也在查,不过风头小,只是查税款,最严重就是官商两路,结党营私包庇纵容暗箱操作,这些都不会放过。”
“知道沈烛尘吗。”
她说知道,谁不知道这位人物。我告诉她这一次上面派下来的人就是他,全权负责东莞事务。
温姐半响都没有出声,连一丝呼吸都听不见,我以为她不在了,她忽然用非常慎重惊悚的语气说,“仕途上再没有比他更阴森的人了。怪不得闹得人心惶惶,酒色钱权他是半点不沾身,想要攻克都没有缺口,有问题的人只能等死。”
我和温姐正在说话,薛荣耀的助理忽然从门外进入,和我鞠躬打了招呼,侧身迎进他,我匆忙挂断将手机放在茶几上,走过去为薛荣耀脱西装。
“最近场面上不太平,你公司没受到牵连吧。”
他一脸凝重捏了捏眉心,“资产规模在一亿以上的企业,机关位置在副处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