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来自背后一束视线,穿透了玻璃,空气,暗夜,乌云,那样毫不掩盖赤裸裸凶悍得刺穿了我剜嗜了我,我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弯腰坐进去。
我知道再也不会有那样一双手,能像他一样,给予我那般美妙而疯狂的激情,我十八岁到十九岁所有的苦,甜,孤勇和堕落,这一生都不会再如此。
它实在美好,可也实在短暂。
我不能再熬下去,如果没有心恕,我不会这么急着寻找一个出口。
这样一条死路,没有出口不也很好。
可我不能让自己闯过鬼门关生死徘徊生下的女儿成为薛朝瑰坐享其成的结果,看她轻轻松松拥抱心恕,和她刻印在一张薄上。
听世人说薛朝瑰是她名义的母亲,将我遗忘在惨烈的争斗和岁月里。
被豢养在笼中活在阴影下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
我想我还会毫不犹豫投奔他的怀抱,在他不必诱惑,只是朝我伸手的霎那,陷入他给我的欢愉与悲伤中无可自拔。
我就是个坏女人,彻头彻尾的贪婪的卑劣的坏女人。
我既不肯放弃我要的,也不愿做势单力薄的任熙,我想给我女儿最好的身份,给自己最体面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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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泊在薛宅外,保镖打开车门迎我下去,我站在庭院中抬起头打量这栋置于夜色下金碧辉煌的楼宇,此时灯火通明,宽大澄净的玻璃渗透出一片强烈刺目的光束,将我笼罩其中。
等候在台阶上的姜婶看到我立刻欢天喜地跑下来,她伸出手想接过我怀里的心恕为我分担下重量,我告诉她不累,她低下头用手指压住襁褓,看了看心恕熟睡中的脸,“二小姐可真是白皙精致,我看过小姐几个月时的照片,都没有二小姐长得灵动可爱,也难怪,二小姐有这样好看的父亲母亲,怎么可能生得不漂亮。”
我偏头扫了她一眼,听语气她似乎已经知道严汝筠是心恕的父亲,那晚他睡在我屋子里,佣人说看见他上楼可偏偏没下去人就消失了,于是慌慌张张的四处找他喊他,二楼除了我的房间都找过,不在我的屋子里还能去哪儿,佣人只是死活不敢想他都娶了薛朝瑰还能如此堂而皇之在众人眼皮下进我屋里不出来,姜婶很通透,大概就是通过这次猜到我和他的关系。
豪门里做事的佣人都比寻常人聪慧,过几分眼力,否则也应付不来权贵挑剔的主子,不动声色早就了然于心,能压着不议论,薛宅的调教是真好。
我在她搀扶下往台阶上走,“你们老爷夫人年轻时不也很好看。”
姜婶提到这些往事非常感慨又怀念,禁不住两眼放光,“别说年轻,那是多俊俏的人,就是老爷现在也有风度,应酬场上不知道多少女人眼巴巴要扑上来,不都是为着钱财,也有真心爱慕老爷为人,可他都不放在眼里,他厌恶那些庸脂俗粉,厌恶那些花枝招展没有底线和气度的女人。”
她说完拍了拍我的后背,“老爷心里只揣着任小姐一个。”
我笑着说是吗,他不惦记他亡妻了吗。
“人死不能复生,老爷对早逝的夫人的确很怀念,也有许多愧疚,那年代社会十分闭塞封建,谁也不是天生就大富大贵,都是绞尽脑汁过日子,老爷聪慧,看准了商机下海发家,当时夫人刚怀上小姐,之前也过了两三年捉襟见肘的苦日子,小姐出生后夫人有些抑郁,对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可她深爱老爷,也只有老爷陪着才能露出笑容,但公司刚起步,每天的公务忙得焦头烂额,老爷顾不上家庭,等生了少爷后,夫人就离世了。”
姜婶说着话眼眶有些泛红,“夫人是个非常温柔贤惠的女人,她和现在这些太太们可不一样,她不争不抢不吵不闹,安静得就像春日里的阳光和湖泊,丝毫不贪慕富贵。